如果換成平時,玉玲瓏還有心情陪著琴癡鬧騰一下,誰讓她太多時候無聊透頂呢。但是現在救人要緊,她可沒空陪著琴癡扯犢子,還彈琴。
“你這樣他估計是不會放過你的。”無憂在玉玲瓏身後說道,言語裏藏不住的陰謀得逞的幸災樂禍。
玉玲瓏紅綾直接朝他打了過去,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是找你拜師的,你竟然怕麻煩把他丟給我,我倆相處這麼多年,你看我彈過琴嗎?”說到這個,玉玲瓏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無憂回想了一下,確實沒有。隻是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所以覺得和自己齊名的玉玲瓏,理所當然的也要樣樣精通。這種詭異的邏輯在日後被玉玲瓏知道後,她就給了無憂兩個字:你妹!
“反正他纏上你了,你好自為之,不過我也想聽你彈彈琴,以前拜會燕山老人的時候,他說每個人的琴音都是有心的,而且不同,你的琴心是什麼樣的我還真想知道。”無憂說道,探究地看著玉玲瓏。
玉玲瓏從柳枝中穿過去,撇撇嘴,問道:“燕山老人時常雲遊,你見過嗎?真是走運,他有沒有說你的琴心是什麼樣的。”燕山老人她倒是見過,但是沒有在他麵前彈琴而已,所以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琴心是什麼樣的。
“殺伐,冷酷的。”無憂直接說,但是也沒有全部都說出來。玉玲瓏讚許的點點頭,道:“燕山老人倒是一個厲害的,竟然從琴音裏就聽出你的本質了,不過你也不用傷心,好歹你還有琴心呢。”玉玲瓏半是誇獎燕山老人半是嘲笑無憂。
無憂揮揮袖子,加快了腳程,逐漸超過玉玲瓏,飛到她前麵。
“對了,你是受誰的命令跑到這裏來搶前朝寶藏地圖?”玉玲瓏直言不諱得問。她和無憂之間,實在不需要欺瞞。
“西蘭國的百裏世子。我是受他之托來這裏的。”
“嗬嗬。”隻有嗬嗬能形容玉玲瓏的心情。說什麼賢德世子,上位者哪裏需要多麼賢德,他們隻要看著賢德就行了。雖然都是打著統一天下,結束內亂戰爭的幌子,但是藏不住他們的野心啊,大戰會死很多很多人,會比當初丞相逼宮的時候流更多的血。
“我知道你看不起這些事,但是曆史都是成功的人書寫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本來稱王就是一道由白骨鋪砌的路。沒有人會記得到底死了多少人,他們隻會記得誰成就了曆史,誰書寫了曆史。”無憂說,說這種話的時候,他麵無表情,說完臉上是淺淡如清風的微笑。
他說的壓根就沒有錯。王位血淋淋的,不知道下麵有多少鬼魂,但是人們對它依舊趨之若鶩,不是不知道那些,隻是在王位象征的權利與殊榮光芒之下,沒有人記得那些罷了。
不能說人們健忘,而是曆史本身就是無情。
玉玲瓏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嘲弄過去,換上了隻有她才能感覺到的悲哀。
“我知道。”她說,聲音淺淺的,如蜻蜓落到荷葉上一般。
無憂不再說什麼了,玉玲瓏的世界到底他還是不太懂得。隻是玉玲瓏的表情已經說明,她明白了,也接受了。
“玉麵狐狸,你信命嗎?”玉玲瓏看著藍色的天,幽幽得問,是在問無憂,又像是問自己。
麵對玉玲瓏的突然發問,還是這樣的問題無憂微微發愣,繼而擺擺手,如月華一般清冷而明亮的笑了起來:“我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說得不輕不重,音調正好。但是於聽者而言是倔強孤獨,狂妄自信,唯我獨尊的宣言。
玉玲瓏勾勾唇,絕色的臉上漾出一個笑容,恰好無憂回頭的時候,那一刹那,陽光照在傾城的笑靨上。
她眉間的朱砂靈動欲出,像掩在江南煙雨後朦朧的美景。
“我也是。”玉玲瓏說,這是她才有的孤傲,狂妄與自信。
因為兩個人都不信命,所以才能站在一起。這天下也隻有他們站在一起才不會掩蓋了對方的光芒,而能交相輝映。
一樣的風華,一樣的絕代。
無憂微微笑著,他對每個人都是微微笑著,隻是對玉玲瓏的時候,表情是真實的感情的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