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滿腹的委屈驀然決堤,撲進母親的懷中痛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裏還說得出話?
沐風隻好代替她說道:“伯母,根據醫生的診斷,已經一個多月了。”
母親點了點頭,緩緩撫摸著安惠的背,柔聲道:“好了好了,都快要做媽媽的人了,還哭得這麼厲害……做孕婦一定要注意身體,要保持心情上的愉快,不然對胎兒不好!”
安惠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母親,怯生生地問:“媽……你原諒我了嗎?”
母親歎道:“不原諒又能怎麼樣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得你們沒有選擇逃避,而是決定結婚,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安惠的心情稍微好了點,抽抽嗒嗒地,斷斷續續地說:“可……可是爸爸……”
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爸爸脾氣硬,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讓他馬上接受這件事確實困難了點兒,要不你們先出去避一避,等你爸的心情好點兒了,我再勸勸他,然後你們再回來。”
安惠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不由得轉過頭看著沐風。
沐風腦子裏的各種念頭劇烈鬥爭著,最後咬了咬牙,看著安惠母女倆毅然說道:“謝謝伯母的好心,可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我們自己來解決才行,這樣才能得到伯父真正的諒解。”說著,他穿過客廳,來到臥房門前,突然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你……你這是幹什麼?!”母親大吃一驚,急忙走過來,和安惠一左一右,試圖把他扶起來。
他卻堅持跪著,看著母親說道:“伯母,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就必須負起責任來。我愛安惠,所以希望我們的婚禮能夠得到你們二老的祝福,為了這個目的,我什麼都肯做,哪怕讓我下跪都行!我要一直跪在這裏,除非伯父原諒我、原諒安惠,否則我絕不起來!”
看著他堅決的眼神,母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安惠的心裏又酸又甜,終於明白被嗬護的滋味是多麼甜美,他為自己做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淚眼婆娑中,她也雙腳一彎,在他的旁邊跪下來。
“安惠,你幹什麼?!”沐風和母親異口同聲驚道。
“讓我跟你一起跪!這件事情我也有錯,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罪過。”她說。
“可……可你還懷著孩子,這樣對身體不好!”沐風急道。
“沒關係……你曾經說過,不管將要麵對什麼困難,我們都要同心協力去克服它的,不是麼?所以,讓我跟你一起努力,好嗎?”她看著他,含淚說道。
沐風說不出話來了,他看了看母親,母親的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他們都是了解安惠的人,知道安惠的固執和執著。
他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隻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跪著,靜靜地跪在父親房門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看著女兒和女婿仍然執著地跪在地上,母親的心裏說不出的疼惜。
她推開門,走進去,父親正坐在房裏的沙發上,一聲不吭抽著悶煙。
“我說,老頭子,你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吧?別讓安惠他們繼續跪著了,趕快出去吧!”
父親仍然沒有說話,還是一動不動。
母親歎了口氣,又道:“好吧,我知道你氣不過,但是年輕人在一起,總有衝動的時候。其實像他們這個年紀,能夠在事情發生以後不逃避責任,勇於承擔,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現在小惠已經這樣了,我們除了支持他們,還能做什麼呢?難道你真不要這個女兒了不成?!”
“他們要真敢墮胎不負起責任來,我就立刻跟她脫離父女關係!”父親終於開口了,氣衝衝地說。
母親不由得笑了,拍了拍老伴的手,說:“好了,既然氣消了,就趕緊出去吧,他們可緊張得很哪!而且小惠的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可不能長時間跪著,對胎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