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衣早已習慣,對於溫顏這樣驚天動地的話,久而久之的也免疫了,“我覺得,你不去做老鴇還真的是可惜了。”
然後溫顏就會放聲大笑,毫不客氣的說沐雲衣是在給他師父守著貞操。
沐雲衣也不理會。
溫顏微笑看著沐雲衣,片刻之後,又一點一點的撐開他手中的那把象牙折扇,笑容和他的名字一般極為溫雅,但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了,“這都三年了,就算是一個果核,現在也應該長成小樹了吧?皇上怎麼這麼想不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沐雲衣也不看他一眼,旋身做到了龍椅上,將壓在那圖紙上的鎮尺拿開,道,“小顏,我要回花幸教一趟,可能需要幾天,這幾天,朝堂上的事情,就麻煩你多多費心了。”
“你又要回去!”溫顏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我對處理那些奏折可是一竅不通啊,我將那些奏折全都給你放到桌上,等你回來再處理……”
沐雲衣抿了下唇,將那些圖紙全都放在自己衣袖中,點頭。
溫顏將手中的折扇折好放在手中,一點一點的蹭到沐雲衣身邊,聲細如蚊,“看微臣這麼辛苦的份兒上,那個……上次在宜春院的銀兩,不知皇上是否也可以替微臣付了?”
“……”
看沐雲衣無語的模樣,溫顏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成就感,能和當今葉國國君如此說話的人,這世間怕是也隻有他溫顏一個,“算了,逗你玩兒呢,雲衣,你說你現在都做了天子,怎麼還像是小時候那麼好騙,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溫顏做事風格一向如此,他看似對什麼都不上心,但是偏偏又像是百曉生一樣,什麼都逃不了他的那雙眼珠子,嫻貴妃的事情已經是滿城風雨,溫顏定也是知道了什麼。
於是,沐雲衣也不再回避這個問題,挑起一雙丹鳳眼,眸光閃爍不定,“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何不說說自己的看法?”
溫顏唰的一聲打開折扇遮住半張如玉般的麵孔,聲音中帶著笑意,“皇上不說,微臣怎會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麼事情呢?”
沐雲衣擺弄著手中的墨筆,狹長的眼尾微微揚了下,隻聽得嗖的一聲,他手中的墨筆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向溫顏飛去,筆尖上帶著的墨珠濺了一地,像是一朵朵黑色梅花,不分場合的盛開在兩人之間的大理石地板上。
溫顏白皙的手腕輕輕一旋,纖長的手指像是緩緩合攏的花瓣,瞬間就捏住了沐雲衣扔過去的那支還帶著墨水的毛筆,躲過了那筆,卻未躲過墨水,墨青色的衣袖上被甩上了幾滴墨汁,溫顏頗為委屈的看著沐雲衣,“皇上,我的袍子都被您弄髒了呢,今天該怎麼見翠翠呢……”
沐雲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截斷他剩下的話,道,“行了,你也別裝了,誰不知道你溫國師是這朝廷上最愛美的人,聽聞你府上為你做衣服的繡娘個個都是蘇州拔尖的人物,對你來說,一件衣裳算得了什麼。”
說著,不等溫顏開口,沐雲衣拿起桌案上葉芷畫下的圖紙對溫顏揚了揚,道,“你來看看這個,怕是就要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