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唇角扯了扯,勉強道,“你如何想是你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我,放開我!”
沐雲衣緊緊的盯著葉芷的眸子,臉色黯淡了下,悄然鬆開了鉗製住葉芷雙手的力氣,“沒錯,是我想多了,你怎麼可能是她?
馬車依舊在奔馳著,窗外人群的喧嘩聲少了些,周圍寂靜的隻能聽見士兵身上盔甲碰撞聲。
葉芷連忙整了下衣衫,將沐雲衣脫給她的外衫緊緊的裹在身上,同時身子向後側了下,想距離沐雲衣遠一些。
沐雲衣垂眸,這馬車內點橘色的燈,紗罩上麵畫著的梅花點點在他臉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孤獨寂寥。
葉芷輕輕揉著被沐雲衣握痛了的手,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又將想說的東西全都咽了下去,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不是葉芷,也不是他師父,就算想開解他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沐雲衣手背輕抵額頭,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我現在隻想再問你一句,師父她,是不是真的如你說的,還活著?”
葉芷輕嗤一聲,“你相信了易瀟的話,覺得我是在騙你?”
沐雲衣斜睨葉芷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我隻是不想看到有人打著我師父的名號而已,我知道你也是奉命,那我也不為難你,你隻需說是或不是就好,也好……也好讓我死心或……放心。”
其實,說放心真的是違心的話,沐雲衣雖然知道葉芷武功非凡,但是不知為何,他每次看到葉芷,都下意識的將她當成一個普通女子,想當年小時候學武之時,心中想的就是長大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師父。
後來,終於長大了,但是卻忽略了這段誓言,葉芷的死讓沐雲衣自責到現在,一直不能釋懷。
師徒的那份感情,不知從何時起,就變了味道。
葉芷從旁邊簾子上扯了一條綢帶下來將自己的長發鬆鬆的挽住,然後看著沐雲衣,道,“如果,以後遇到這樣的場麵,你師父沒有死,她來到了你身前,但你卻不認得她,這樣,該如何?”
沐雲衣抬起了眼,目光透過葉芷不知看向何處,“我……我怎麼可能不認得她?”
葉芷依舊是揉著自己的手臂,“我是說如果。”
沐雲衣立即否認,“沒有這種如果,那是我師父,我不可能不認得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得出她!”
正說著,沐雲衣突然反應了過來,一雙眼睛微眯,看著葉芷,“我師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葉芷搖頭,“你想多了。”
沐雲衣正欲說話,馬車卻停下了,小詠子那種特有的聲音響在馬車之外,“皇上今日是要歇在永寧宮還是未央宮?”
還未等沐雲衣說話,葉芷便開口了,聲音冷冷,“去太醫院!”
“太醫院?”小詠子一下子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貴妃娘娘可是貴體有恙?奴才可以去宣太醫來,不必麻煩娘娘親自去上太醫院一趟。”
葉芷蹙眉,沐雲衣開口了,“就按貴妃娘娘說的辦,去太醫院!”
小詠子雖然不解,但按照他一貫的做法,自然也不會再問,隻是遵從自家皇上的旨意,“皇上起駕,太醫院!”
馬車在宮內跑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情,但因為沐雲衣這個皇帝和旁人不同,宮人們也都見識過了這個皇上的隨和,之後這些禮儀之類的,能簡則簡了。
其實,從沐雲衣心中來講,他從未將自己當成過一國皇帝,天下至尊這個位置,誰想要誰便拿去,隻要師父樂意,他就樂意。
但葉芷卻遲遲沒有出現。
在沐雲衣心中,他現在守著的這個江山,隻是給他師父守的。
葉芷不知沐雲衣心中想法,撩起簾子朝窗外看了眼,道,“溫顏和易瀟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沐雲衣坐著像是一個雕像,動也不動,“易瀟現在的身份是楚國來使葉國的使者,溫顏領他去了別館安置,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說。”
葉芷點頭,沐雲衣這樣的處置是妥當的,為了葉國邊境的那些無辜的百姓,忍一時之氣,易瀟決不能死!
想著,葉芷看著沐雲衣,微微吊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隨和一些,“你師父並沒有死,你也沒必要將易瀟當成仇敵一般,就當做是普通使者覲見,這樣如何?”
沐雲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眯,眼角處長長的眼線隻距離眉梢半分,聲音陡然變得陰冷,“你在為易瀟求情?”
葉芷攏了下衣袖,“易瀟活不了多久,最遲明年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