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沐雲衣並未覺得有什麼,隻是撩起馬車上的簾子朝外看了看,頗有深意的一笑,對馬車外道,“羽鴻,再過一裏地處有一條小道,從那裏過!”
羽鴻自然是十分穩重的,也沒有問什麼就應了聲,“是。”
辛纖不如羽鴻那麼穩重,將頭探到馬車內張了張口似乎是想問一些什麼,但看到葉芷和沐雲衣兩人距離那麼近,臉色頓時紅了下,什麼都沒有開口,又將頭縮了回去。
葉芷也伸手將旁邊的簾子拉開了一條縫,看了下之後皺眉道,“那條小道去蒲河鎮是近了一些,但那並不是官道,前幾年的時候曾經土匪橫生,隻有我們幾人不會有什麼危險麼?”
沐雲衣笑了聲,道,“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放心。”
葉芷眉頭皺的愈發的緊,“我若是不知道易瀟的手段也便罷了,可是我偏偏最了解他,這樣的情況下,你讓我如何放心?”
看著葉芷煩惱的表情,沐雲衣心頭震了一下,他以前從未看到過葉芷臉上有什麼表情,就在葉芷死後,他也隻能靠著自己筆,一點一點來繪製出葉芷神態各異的容顏,算是懷念,可現在,他卻是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葉芷,會笑會憂的葉芷。
沐雲衣神色有異,葉芷道,“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沒什麼。”沐雲衣笑著將馬車兩邊的窗子全都拉上,然後坐到葉芷旁邊,“你不用擔心了,就好好的睡吧,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我。”
沐雲衣眼神語氣都是堅定的,葉芷也笑了下,躺在旁邊的榻上,釋然一笑,“對啊,我怎麼忘了,你現在都是一國之主了,自然是有一些手段的。”
她以前的小徒弟和現在根本就是不能比的,三年,果真能將一個人改變成這樣麼?
沐雲衣究竟改變成什麼樣子了葉芷現在隻是看到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她還未感受到,葉芷不知道,一個人若是在極度的痛苦和自責中活了三年之後,那他整個人若是不發生什麼改變才是真正的奇怪。
或許因為連日的舟車勞頓,葉芷剛躺下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睡著了,沐雲衣輕輕將一張絨毯給葉芷蓋上,又點了一炷香能讓葉芷安然入睡,之後就讓羽鴻放慢速度停車,生怕驚醒了葉芷。
羽鴻停車之後,沐雲衣走下了馬車,將身上的外衫脫去,露出裏麵的一套勁裝,勾勒出身上極其有力道的曲線,隻是那寬大的腰帶上半點裝飾也無,和袖口束腕上繁複的花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利落簡單!
穿這樣的衣服,隻要小心些,殺人很少會沾上血!
羽鴻看沐雲衣這身裝扮,神色肅然道,“少教主這是準備動手了麼?”
辛纖打了一個哈欠,眨了眨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慵懶道,“就身後那些人,還用少教主親自動手,若不是少教主吩咐不讓動手,屬下早就送那些人見閻王了!”
羽鴻瞪了辛纖一眼。
辛纖不以為然,懶散的靠在馬車上,身上褐紅色的衣衫像是沾滿了陳舊的鮮血,和他本人的容貌極為不襯。
沐雲衣挑眉看了辛纖一眼,道,“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就和我一起去解決那些人吧。”
“少教主!屬下也去!”羽鴻拱手道,“讓那些人跟著也的確不是辦法,他們的手段太過陰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像前天夜裏那樣放冷箭了!”
辛纖將手中一把薄薄的劍揮了下,極薄的劍刃在夜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羽鴻,說起這件事我還真要多說兩句,你下次動手的時候能不能換個地方砍不要削人腦袋,若姑娘前日正好在屋,一顆人頭冷不丁的掉在了姑娘麵前,就姑娘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還不被你嚇的要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的?”
聽辛纖用‘弱不禁風’四個字來形容葉芷,若是放在以前,沐雲衣以前指定會笑這個人沒有眼光,但是現在,想想葉芷的身子,這四個字用的也算合適。
隻不過,辛纖若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就是他花幸教叱吒江湖的教主,那又該作何想法?
羽鴻看了辛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顧及沐雲衣在又沒有說出口。
沐雲衣笑了下,道,“羽鴻就不用去了,你們暗主說讓你們保護這位姑娘的安全你就不要擅離職守了,至於辛纖,你既然那麼想動手,那就跟來吧。”
辛纖很是興奮的握了下手中的劍,對沐雲衣拱了下手,“是!”
沐雲衣看著羽鴻,道,“保護好這位姑娘的安全!”
羽鴻看沐雲衣神色嚴肅,他也跟著嚴謹了起來,“請少教主放心。”
沐雲衣沒有再說話,足尖輕輕一躍,幾個轉身就消失在不遠處,辛纖看了羽鴻一眼也跟了上去,細劍上綴著的一片紅色羽毛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立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