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之後需要注意的,才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外麵冷風凜冽,風卷著稍許的雪花從開著的朱門中飄落,冷意十足。
在門內的三人都默然無語,風聲似乎更大了,葉芷手中的茶水已經變得溫熱。
就在這死一樣的沉寂之中,殿外突然閃過了墨色的身影,江蘺黑衣黑發之上落滿了醒目的雪花,睫毛上也帶了雪色一痕,葉芷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怎麼樣?”
江蘺對著葉芷搖了搖頭,“方圓十裏之內沒有楚泫的身影,想必他應當沒來。”
“沒來?”葉芷手指輕輕叩著桌麵,有幾分不解,“會不會有所遺漏?”
江蘺沉默片刻,“師父,教中的暗衛我派出去的大半,這裏比較偏僻,方圓十裏這小小的地方,應當不會有所遺漏。”
葉芷再次陷入了沉思。
修羅坐在一旁不言不語,楚瀲也在一旁喝著茶,眼尾餘光在葉芷身上閃了閃。
風雪欲重,江蘺有些擔心道,“外麵風雪更大了,師父今晚可還要回宮?”
葉芷的身份畢竟是葉國的皇後,一夜離宮不回,沐雲衣若是知曉,恐怕也不怎麼好解釋,稍稍想了想,葉芷站起了身,看著楚瀲,道,“今夜無事,我便先回宮了,你若是信得過我,從明日起每日亥時,我都會來此。”
楚瀲點點頭,什麼話都未說。
葉芷帶著江蘺轉身,第一步還未踏出,修羅便上前了兩步,跟在葉芷身後,道,“娘娘第一次來此,讓我來送送娘娘。”
楚瀲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喝茶。
葉芷微微一笑,“這樣也好,風雪太大,的確容易看不清楚路。”
江蘺在一旁十分疑惑,這個園子並不大,就算葉芷記不得路,他卻是一點都不會忘記的,怎麼還需要人來送?
未等他想出什麼所以然來,葉芷和修羅已經走進了外麵的漫天風雪之中。
楚瀲在一旁吹了吹茶杯中的熱氣,煙氣朦朧之中,對江蘺道,“你怎麼還不跟上去,你師父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能擔待的起麼?”
此話說的蹊蹺,江蘺心中隱隱覺得不對,但因心思足夠單純,卻並未聽出楚瀲的弦外之音。
待到江蘺離去之時,楚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了身走到門前,伸手輕輕一推,門便合上了,門縫中夾住了幾片雪花,待到屋內稍稍有了暖氣之後悄悄的融化。
“出來吧。”
此聲剛落,屋內屏風後走出一人身影,待到燭光蔓延到他的臉上,楚瀲開口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楚泫眉心微微一皺,“四弟,我們……”
“我們之間早已恩斷義絕。”楚瀲接口道,“我想忘了之前那段讓我想想就覺得痛不欲生的日子,你怎麼樣是你的事情,和我半分關係都沒有,楚國四皇子……”深吸一口氣,楚瀲淡淡道,“從今以後,你就當這個人死了吧。”
楚泫轉身欲走,停了一步,“他這次殺你沒有成功,以後定會有第二次,你……要注意。”
楚瀲冷笑兩聲,“他若是覺得自己可以,盡管來吧。”
“四弟……”楚泫歎了口氣,“易瀟這個人真正的實力根本不止於此,你以後與他交鋒,千萬千萬要小心慎重,萬不要大意輕敵。”
楚瀲也轉過了身,兩人背對背,中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三皇兄,易瀟身為楚國右相,也是一個人才,他願助你,你的大業已成七分,我們兩個注定不是一路人,從今之後,再也不要相見了吧。”
話說完,楚瀲身形一轉,進了屋內,融入昏暗的燈光之內,再也沒有出來。
燈燭恍恍惚惚的浮動,楚泫突然輕嗤一聲,現在所有的一切,多像是一個笑話。
將鬥篷上的帽子戴好,楚泫轉眼再次看了看楚瀲方才進去的地方,注視了一會兒,打開房門,走進外麵的蒼茫白雪之中。
當初的兄弟,現在的陌生人,中間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當初誰都沒有想過的,但事情卻就這麼發生了,冥冥之中,背後像是有一把手,正在推動這這一切,直到最後這一場無法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