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衣啞然,沒想到剛才所說的氣話竟然被葉芷當了真,心中頓時慌了。“阿芷,你……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芷側了下頭,“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清楚,但是我想應該趁著還能做主的時候做一些對得起自己的事情,沐雲衣,你的皇後……還是請別人來做吧。”
此一句,無異於晴天霹靂,沐雲衣伸手去拉葉芷的手,葉芷的手縮了下,最後隻碰到了葉芷冰涼的指尖,“你要……走?”
葉芷沒有回答,眼神深邃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壓在了心底,放到了任誰也看不到的地方。
辜梵說的對,她的確不能再留在沐雲衣身邊了,否則……沐雲衣真的會成為千古罪人!
為了讓自己多幾年的壽命,不知河邊疆場之上,又會多上多少無辜孤魂,這些……不僅沐雲衣承擔不起,她葉芷,也承擔不起!
不敢去想離開沐雲衣之後的日子,葉芷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更無情,生怕自己藏在自己心底最後的東西被沐雲衣看出來。
沐雲衣盯著葉芷來看,一雙眸子猶如不見底的水潭,隻隱著微光,“我……阿芷,我想問你一句話……”
聰明如葉芷,沐雲衣接下來的話她又怎會猜不出來,但為了讓自己更加絕情,葉芷連聽都未聽這句話,轉身離開,步履踏的輕緩,走的卻是堅定,心卻是像風中柳絮,飄蕩無依。
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做法,葉芷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沐雲衣心中頓時就有了葉芷早已計劃好的想法,喉間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
沐雲衣看著葉芷離去的背影,大聲喊了聲,“葉芷,你給我站住!”
永寧宮夠大,沐雲衣話音落時葉芷還未踏出殿門,空蕩蕩的殿中都是沐雲衣這聲的回音。
葉芷猶如柳絮一般的心思動了動,停下了腳步。
沐雲衣身形一轉,瞬間便到了葉芷麵前。
葉芷抬眸,深色的眸子正好印著沐雲衣的瞳仁,沐雲衣深吸一口氣,“阿芷,我們別鬧了好麼?”
沐雲衣知曉,自己根本就不能失去眼前這個女人,他對她是一片真心,他不相信,葉芷會是鐵打的心。
但顯然,沐雲衣是低估了葉芷的偽裝能力,隻見葉芷微微一笑,或許是因為天冷,唇角滲著一種不太正常的紫色,“沐雲衣,你放手吧。”
沐雲衣一愣,似乎不大相信葉芷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你說什麼?”
葉芷用手抵了抵額角,“沐雲衣,你現在是皇帝,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一直要軟禁著我?”
說罷,趁著沐雲衣愣神之際,葉芷忍下心頭剜肉一般的疼痛,繼續道,“我早就說過,皇宮中的生活我不喜歡,一點點都不喜歡,現在我要離開,希望皇上能放我一馬。”
沐雲衣後退一步,將葉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豁然苦笑,“我一直以為,你會因為對我的一點點的喜歡而留在這裏,沒想到,最後還是我太天真了些。”
“沐雲衣,你也知曉你現在太天真了?”葉芷冷笑一聲,猛的揮了下衣袖,指向不遠處的龍椅,“你現在是皇帝,你知道什麼是皇帝麼?皇帝可以主宰千萬人的性命,作為九五至尊的皇帝,每一個人心中都該有著征服天下問鼎九州的勃勃野心,可你呢?”
葉芷冷嗤一聲,隻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顫抖,每一寸的肌膚都像是紮入了一個尖尖的冰渣,然後慢慢的融化,最後慢慢的融進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冰冷疼痛一起襲來,“我是葉芷,隻因我是一個女人,所以問鼎九州這樣偉大的事情,我自己自然是做不成的,所以需要一個人替代我,而你……!”衣袖再次一轉,葉芷指著沐雲衣,道,“而你,卻沒辦法替我完成這樣的野心,你說……我要你何用?!”
“問鼎九州?”沐雲衣看著葉芷的臉,“爭霸天下?嗬嗬……我們無論如何也做了八年的師徒,這種事情,若是別人可能也就信了,可你現在與我說你的野心是這樣,你讓我如何信?”
“如何信?”葉芷淡淡一笑,伸手撫了下自己的發髻,“既然你說我們是多年的師徒,你對我應當有所了解,既是如此,你也來說說,以你之前師父葉芷的性格,她會和自己的徒弟做出這種不倫之事麼?”
沐雲衣頓時啞然,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個中秋之夜,那些醉酒之言,還有……那一個響亮的耳光,事情很了然,若是之前的葉芷,這種事情她肯定是不會做的……
未等沐雲衣多想,葉芷檀口輕啟,說出了一句讓沐雲衣置身冰窖的話,“沐雲衣,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