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芷此問,溫顏坐在一旁的紅木架子旁邊,自顧自的吹了一個口哨,自然道,“我的醫術恐怕還比不上江蘺,關於這方麵能看出什麼。”
葉芷眉心藏了些怒氣,“早知道你是故弄玄虛,我就不應該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溫顏又站起了身子,在那紅木架旁邊走來走去,隨意翻弄著上麵的藥材,道,“是不是故弄玄虛娘娘可以過段時間再作評說,現在啊……”
說著,溫顏終於從紅木架上找到了銀針,遞到葉芷麵前,“現在呢,還是救人要緊,娘娘請……”
葉芷接過溫顏手中的銀針,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用手中銀針將修羅身上一處一處的經脈散盡內力,然後再用銀針接上。
修羅全身五十九處筋脈全斷,這些可不是小事情,需要葉芷精神力全部集中,隻要手中下針稍有偏差,修羅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溫顏坐在一旁看似不正經的擺弄著紅木架子上的醫書,但每當葉芷下針的時候,他的幾根手指也忍不住握緊了,之後隨著葉芷的下針的位置長長的舒了口氣。
看了好一會兒葉芷熟練的針法,溫顏這才放了心,心中隻道葉芷容貌全變,內力盡失,隻有這一身的醫術,卻依舊和之前一樣,沒有幾分變化。
想著,溫顏心中突然湧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若是有一天,葉芷再次變了容貌,他是否也能看著她熟練的針法從而認出她呢?
但是這些都是自己的想象,溫顏都忍不住自嘲,想這些做什麼,眼前的這些事情都還沒有著落……
不知過了多久,葉芷終於將修羅身上的筋脈盡數接好,並且將她隱含在筋脈之上的空孜內力完全消去。
這一係列動作下來,葉芷隻覺得自己站著都十分難受,頭暈眼花暫且不說,就隻是說雙腿酸麻難忍,很難才能站立的住。
剛開始精力集中,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修羅的事情已經完全結束,葉芷這才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異常。
一條手帕遞了過來,溫顏看著葉芷,小心翼翼的問道,“結束了?”
葉芷接過手帕,“結束了。”
溫顏看葉芷虛弱的樣子,便將手帕又拿到了自己手中,給葉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葉芷一愣,勉強一笑,“多謝。”
溫顏皺眉,還未說話,隻見麵前的葉芷身子一軟,竟要往地上倒去。
溫顏大驚,一條手帕倏然落地,眼疾手快之間,葉芷這才沒有摔著。
“喂喂,你怎麼了?”溫顏看著葉芷,輕輕的將她放在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去探她的脈搏。
良久,溫顏這才放了心,葉芷隻是因為精神過度緊張,人又有些勞累,現在事情終於完成,心中的哪根筋終於鬆開了,這才導致她昏睡了過去。
葉芷腹中還有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溫顏不敢大力的將葉芷抱起來,隻得輕輕的騰出一隻手,先將葉芷扶起來,然後才用雙手將她抱起來。
沒有多餘的手去打開石室的門,溫顏無奈,隻好用腳去踢門,剛伸出腳,卻見石室房門卻自己打開了,門外站著的正是辛纖,未見江蘺。
辛纖看著溫顏懷中的葉芷,目光有些詫異,道,“娘娘怎麼了?”
溫顏看了辛纖一眼,“沒什麼,娘娘隻是太勞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便好。”
辛纖道,“那……便將娘娘送回未央宮吧,這密室裏麵潮濕陰冷,恐怕不利於娘娘休息。”
溫顏搖了搖頭,“先在這裏隨便找一個房間吧,我們都是男人,她畢竟還一國之母,我們這樣出去被別人看到怕是不妥。”
辛纖沒有再多言,走到不遠處,打開了另一間石室。
看這個石室裏麵的擺設,應當是讓人休息用的,裏麵一張床上鋪著厚厚的絨毯,是上好的狐皮。
溫顏輕輕的將葉芷放上去,叫來了辛纖,說出了幾種藥名,讓辛纖前去大廳的藥櫃中找來,並讓他煎好之後送來。
辛纖應了一聲便出去了,溫顏臉上現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意,伸手將放置在一旁的錦被拿起來,但是卻發現那錦被有一點點潮濕,於是便將自己身上的衣衫脫下來蓋到葉芷身上。
葉芷的確是太勞累了,溫顏將葉芷的衣袖卷上去,指腹輕輕搭在她跳動的脈搏上。
這脈搏的跳動便是人的生命,沉浮之間,恍若訴說著時間流逝。
溫顏給葉芷診了好一會兒脈,無奈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葉芷啊葉芷,這個世上,比你聰明的女子沒有幾人,可比你傻的人也沒有幾人,你若真的放下所有什麼都不管,帶著沐雲衣遠走高飛了,我又拿你們如何?再生氣不也是要給你們收拾這些爛攤子的麼?可你……怎麼就不懂我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