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帶我去找鬼戲子的祖師,我們有筆賬,得好好算算了。”黃昆侖這次氣勢洶洶。
我們五個人,直接開拔,去了重陽機械廠。
重陽機械廠以前是我們市的標杆建築,類似於現在的萬達廣場,主要是製作一些“模具”,以前效益特別好,放在二十年前,咱們市裏的人,都以進入重陽機械廠為榮。
那時候,我們市評價小康家庭的標準,就是那個家庭,是不是重陽機械廠的雙職工。
不過這些年,國產的重工業急轉直下——許多大型機械廠、鋼廠日不敷出,工資都發不下來,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吊著半口氣,靠國家撥錢過日子。
重陽機械廠命運更慘一點,十三四年前改製,從國有製改成了私人承包,不過,也不管用,貪汙腐敗、私人中飽私囊、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作死方法,沒活個幾年,徹底死掉了,當時反貪局也抓了廠裏頭好多人,從那時候開始,機械廠就徹底廢棄掉了。
現在,應該算是廢棄工廠了。
馮春生開車,帶著我們四個,到了重陽機械廠的時候,那廠子裏的茅草,都有一米高了,一片荒涼,廠房也破敗得可以,原來鬼戲子他們,就是藏身在這邊?
重陽機械廠在鼎盛的時候,工人一萬人——廠房延綿一公裏,那時候,這個廠的四個門——一門、二門、東門、西門,都是公交站牌的名字,就是重陽一門站、重陽二門站、重陽東門站、重陽西門站。
現在,這兒,鬼都不來了。
大家聽我說起了重陽機械廠的事,黃昆侖一邊念叨:興五百年、亡五百年,這世間的輪回,原本就這麼殘酷。
我笑了笑,讓黃昆侖別著急傷春悲秋,我讓黃爺給我們點點路,這延綿一公裏的廠房,迅速找到“鬼戲子”藏身的廠房,也確實不容易。
“黃爺,你望望氣,看看那群人,到底藏在什麼地方?”我對黃昆侖說。
黃昆侖點點頭,他走向了一旁的廢棄塔吊,開始往上爬,高飛一直在旁邊跟著爬,順帶照顧。
高飛是那夏的手下,黃昆侖又是那夏的幹爺……高飛自然得注意,萬一黃昆侖有個好歹,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黃昆侖上了塔吊之後,站起來,到處望了一圈,他那淡然的模樣,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他望了大概四五分鍾後,又從塔吊上下來,說跟他走。
我們跟著黃昆侖,走了至少有十幾分鍾後,到了一棟十分破舊的廠房門口。
黃昆侖指著這廠房,說:死氣沉沉,應該就是這兒了。
“就是這兒?”我問黃昆侖。
黃昆侖點頭,讓我們幾個開門。
我們把門打開了之後,撲麵而來的,是一抹腥臭的味道。
我往裏頭一瞧,好家夥,這幸虧是白天來的,這要是晚上來的,那可不得被下個半死啊。
我瞧到了什麼……我瞧到,這廠房的中央,有十幾個人,一個個都盤腿坐著,圍成了一圈,像是老僧入定似的。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全部身體的肌肉和皮膚,徹底萎縮,像是幹屍一樣的皮膚上,全是那皺巴巴的紋路,看上去,怪惡心的。
這時候,龍二已經湊過去了,他是個不怕屍體的家夥,仔細檢查了一圈後,說道: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也不是窒息而死的,似乎就是活活餓死的?
黃昆侖也走了過去,仔細的查看著那些屍體。
我則跟馮春生說:春哥,你看著這群盤腿坐著,像是……老僧入定一樣的人,想起了什麼沒有?
“沒有啊!”馮春生很坦白的說。
我歎了口氣,說:二狗子貨車隊出的第二起事故,運送棉花的貨車,在新疆的無人區自燃——其中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就在貨車上盤腿做著,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啪!
馮春生狠狠一拍大腿,說:二狗子是被鬼戲子給坑進去的?
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又是閩南裏有人要害二狗子,我現在感覺,栽贓二狗子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鬼戲子。
馮春生眯了眯眼睛,說這鬼戲子——最近很跳啊,拐著彎兒的裝神弄鬼,謀財害命!
他還義憤填膺的指著地上一圈幹屍說道:這群人,估計也是遭了鬼戲子的毒手。
他才說完,正在檢查屍體的黃昆侖直接說道:錯了……這群幹屍,都是鬼戲子……他們是窩裏鬥了,這些人是犧牲品,他們死在了自己同門的手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群人的死因,是因為“小炮烙”。
這地上老僧入定一般的幹屍,都是鬼戲子?另外,小炮烙,又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