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昆侖對我們說:你們接著往下聽。
原來,那鬼戲子的祖師騙了金條得手之後,直接對那袍哥的老大說:我呢,這兒有一份袍哥叛徒的名單,這份名單給了你們,我想,他們的命,那是保不住了,咱也是學道的人,上天講好生之德嘛……
他話音剛落,袍哥老大讓他別廢話,開價錢。
祖師再伸出了五根手指,說道:再加五十根金條。
袍哥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沒狠下心答應祖師。
倒是季三爺,他這次徹底服了祖師,以為祖師真的是什麼世外高人,前來指點袍哥的呢,他拱手對大哥說:袍哥不容叛徒,五十根金條雖然貴,但我覺得,值得買。
袍哥的老大混了狠心,一伸手,找祖師要名單。
祖師給出了一份名單,拿走了額外的五十根金條。
從那天開始,袍哥開始清洗那些所謂的臥底。
那張名單,涉及到了一百多個人,幾乎都是各大堂口裏的人才。
袍哥對於叛徒,幾乎是零容忍。
顯然,在隨後的一兩個月的時間裏,祖師交給了袍哥名單裏的人,全部清洗完畢,下了地獄見閻王爺了。
在那次祖師騙走一百五十八根金條之後的半年,祖師對季三爺的殺招出現了。
他給了袍哥寄了一封信,信上直接坦言:我騙了季三爺,國共兩黨,沒時間對付你們袍哥,也沒有餓鬼吃人之說,我“知尋道人”,不過就是一個江湖神棍而已。
殺人誅心。
祖師這一手,直接讓季三爺魂歸天國。
季三爺是自殺的,當時袍哥的老大,並沒有下決心辦掉季三爺,隻是把信給了季三爺看。
季三爺這個剛烈的漢子,頓時淚如雨下,他因為受騙,害死了袍哥一百多個弟兄——那些弟兄,還不是普通弟兄,都是袍哥裏的骨幹成員。
他覺得愧疚難當,當天晚上,懸梁自盡了。
我和馮春生聽完了黃昆侖說的這個事,搖了搖頭,說:鬼戲子的人,殺人還要誅心,太過於殘忍、歹毒了。
黃昆侖搖了搖頭,說:這群人就是靠騙人來殺人、求財,渣滓!老江湖上的渣滓。
我問黃昆侖:那鬼戲子祖師斬鬼時候,桃木劍流血,是怎麼弄的?
黃昆侖說:這就是江湖上的一個把戲,那桃木劍的外麵,塗了一層“苯酚”,老年間叫“血粉”,那鬼戲子祖師在袖子裏麵,藏了一個水袋子,劍往前麵刺的時候,那水袋子裏麵的水,噴在了桃木劍上,苯酚遇水就變色,變成紅色,像是血水一樣。
這套把戲,北京天橋上耍把式的人用得最多。
接著我又問:如果說袍哥的錢爺,是被食人魚弄死的——那麼,那些食人魚吃掉了錢爺之後,那食人魚,去哪兒了呢?
黃昆侖說:很簡單,鬼戲子先找幾個力氣大的人,潛入到了錢爺的府上,然後弄個人,騙走護衛,然後再找人潛入進去,打暈了錢爺。
接著,他們把錢爺的身體,扔到裝滿了食人魚的袋子裏麵去。
那些食人魚,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錢爺的身體,給吃個七零八碎的,近乎變成了一具骷髏。
然後,那鬼戲子的小腳,就把骷髏拿了出來,扔在了洗澡的熱水桶裏,直接離開。
不到幾分鍾的時間,造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吃成了骨架。
當時的人哪兒聽說過食人魚啊,畢竟那玩意兒,中國根本沒有,自然就把這事,怪到了鬼神的身上去了。
實際上,世上神鬼少,大多人扮奇。
鬼戲子,是“人扮奇”裏的高手。
我看向黃昆侖,說:黃爺的意思,我差不多懂了——你的意思是,這次,鬼戲子,要依靠食人魚,再次做一個鬼局出來!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黃昆侖說:那鬼戲子,狡猾多端——這次,你說怎麼辦?
我看著黃昆侖的眼睛說:不疾不徐,不要打草驚蛇,然後偷偷的——順藤摸鬼。
“孺子可教也。”黃昆侖搖起了他的蒲扇,這時候天氣已經不熱,甚至還有些涼意了,他還是喜歡搖蒲扇。
我站起身,告別了黃昆侖,說道:這事我心裏有譜了!
黃昆侖抱拳說道:有譜,那就最好。
我和馮春生,立馬告別了黃昆侖。
我們倆,得去辦件事情了。
離開了黃昆侖的家,我先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跟她說:醫藥費,都夠了,就等我辦完了手頭的事,就去廣州,為你做換腎手術。
我媽很擔心我,讓我萬事都要小心一點,錢可以少賺,但命隻有一條啊!
我說放心吧,兒子心裏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