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拿破侖存世的照片,都是騎馬一樣。
宋江出現在紋身裏的圖案,都是“宋江刺字”的圖案!
宋江曾因為殺了閻婆惜,包庇了智取生辰綱的晁蓋等人,被刺字,發配江洲。
這幅宋江刺字,就是宋江當階下囚時候的畫麵。
他被按在了犯人躺的竹床上,脖子和手,鎖在了夾板上,然後,有人在他的額頭處,刺了四個字“配送江洲”。
這副圖案裏,宋江麵目猙獰,隻怕心裏,已經起了報複——胸懷大業,自此開始。
我給張珈源紋的主星人是宋江,還有兩個別的意思。
第一個——宋江此時處於被囚困住的狀態,囚字通“鎖”,意思是鎖住了天魁星,那紋上去的天魁星,就不會飛走!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第二個——張珈源碩大的企業破產了,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大貨車司機。
我希望他能和宋江一樣,再起東山!
宋江的模樣,需要強烈的情緒來紋,我卯足了精力,十分努力的紋著。
要說這時候的宋江,心裏是十分委屈的,同時,複仇心實在強烈,我有點扛不住這套情緒,紋著紋著,我感覺體力都有所不支了。
好在,我依然很快,紋出了宋江猙獰的模樣,整副人物圖,已經紋出來了。
這幅人物圖,是一張橫圖,隻充盈著上背,下背沒有圖案,看上去依然十分醜陋。
還需要一個“壓腳”,不然這幅圖案太突兀了。
我卯起了勁,繼續在下方,紋了一首詞。
這首詞,是宋江在“潯陽樓”寫下的一首反詩,是宋江野心的寫照,是水滸傳全書裏,宋江為數不多的一次“猙獰滿麵”。
“自幼曾攻宋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如今刺文雙頰,那堪配送江州,他日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
這首詞寫完。
我已經徹底體力不支了,這樣的紋身,實在太耗費情緒和心血了。
最後,我雙手顫抖的拍著張珈源的肩膀,說道:“張老哥——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張珈源別有深意的點點頭。
我則在張珈源的背後,再刺了十個蠅頭小楷——山東呼保義,梁山及時雨,然後我徹底暈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馮春生坐在我身邊玩手機,說道:你小子,紋身都紋得脫力了,體力不行啊,你也得和張珈源那老哥的兒子一樣,去報個健身班,然後再找個私教,好好練練。
我笑了笑,說那紋身很難紋的。
接著,我問馮春生:春哥,我問問你啊……那天魁星的紋身,我到底完成了沒?
“沒!”馮春生說:你的梁山及時雨,“雨”字差最後兩個點,沒有紋完!
“啥?”
我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要給張珈源打電話,幫他紋最後兩個點。
馮春生冷笑了一聲,問我:水子,陰陽繡做紋身,講究一氣嗬成,這可是你師父跟我說的——這最後兩點沒紋上,還能再突兀的給加上嗎?
“能倒是能,但沒什麼用,這紋身,不像我師父在黃昆侖老爺子身上紋的那副“黃山昆侖望佛陀”的紋身,那是我師父刻意留給我的,這個是我自己的原因,沒有紋完!”我搖搖頭,說道。
馮春生說:這就是嘛,要我說,不用再加!
接著,他又說:再說了,水子,我感覺你昨天晚上,實在不對勁——你那情緒,太過於剛烈和委屈了。
我說這是我自己還原了當時宋江的情緒,所以才會這樣。
我一直都覺得,紋身好看不好看,一定要融合情緒,那人物或者那景致,當時是什麼情緒,就得紋進去什麼情緒,這樣,紋身才能活,才能有靈魂。
我師父一直都對我這一點,非常欣賞。
馮春生說:是啊!得虧你沒紋完呢,不然,我感覺不是什麼好結果。
“哦?此話何解?”我不知道馮春生為什麼這麼說。
一幅完整的陽繡,威力才大,效果才霸道呢,現在變成了一篇有缺陷的刺青,這事?難道還是好事?
馮春生說:你想啊——這宋江紋身,融合你的心血而成,往後,張珈源未必不會受到紋身的影響,時刻將自己比成宋江,宋江是什麼人物?英雄談不上,但是,絕對是一方梟雄,這年頭,當梟雄,得是掉腦袋的事情啊!你那紋身有點缺陷——也好,能讓張珈源區分現實和夢境,他不是宋江——宋江,也不是他!
我猛的一拍巴掌——馮春生不愧是伏羲神卦,見識過人,這麼一指點,還真把我給指點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