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來馮春生對白茉莉的事,也是十分棘手,一點眉目沒有。
接著,我又想起了白茉莉手包裏麵掉出的靈位。
我就問白茉莉:茉莉——你的包包裏麵,為什麼會有一個靈位?
白茉莉說道:哦,那是我母親的靈位。
我說你母親的靈位,為什麼帶在身上?這個很奇怪啊!
白茉莉說:哎……我剛才說我生活得很底層,那些事,我不太愛說,其實不是生活有多苦,實在是和我母親有關係,我提起來傷心,隨身攜帶母親的靈位,也是和橫店那些事,有關係。
“那現在能說嗎?”我問。
白茉莉想了很久,抬起頭,說:能說,我一直想找一個人傾述,可是找不到人傾述,今天看你和春哥,雖然說話很刺,但是,我覺得特別親切,和我媽似的。
說話很刺,但是親切?我感覺,白茉莉這形容詞用的,很矛盾啊。
不過她既然打算要說,那我就感覺有戲,指了指一個大壩的位置,說:我小時候特別鬱悶的時候,就跑到那大壩上坐著,望著江,看著天空,一切鬱悶,隨風而去,很過癮,要不要試試?
試試!
白茉莉也坐在了大壩上,我們三個人,肩並肩,做成了一排。
白茉莉也打開了話匣子,把我們帶到了她曾經的往事裏。
曾經白茉莉十七八歲的時候,本來應該上大學的,但是,白茉莉功課也不太好——加上對學習沒什麼興趣,最大的愛好,就是表演,她經常會表演一些橋段,給自己的同學看。
恰好,在白茉莉的老家,有一個家夥,在橫店當演員的經紀人,他叫劉虎。
劉虎對白茉莉的母親白四紅說:茉莉是個當演員的料,要不然,跟我一起去橫店,那邊機會多,說不定,一下子變成王寶強了,那就牛了!
那還是10年的時候——王寶強已經演了“天下無賊”“我的兄弟叫順溜”等等火劇,火爆的電影。
10年,王寶強的《士兵突擊》,家喻戶曉,真正的成為了大明星。
所以,混橫店的人,都會拿王寶強當偶像。
畢竟王寶強,就是一個從群演開始,到了最後,成為了影帝的人物,還是極其火熱的明星,所以,那時候的橫店,一句話就是:王寶強那麼醜,那麼挫,都能拿影帝,咱為啥不行!
白四紅也不知道劉虎到底多大的能耐,想想自己閨女白茉莉在老家,也沒什麼大出息,大學又上不了,幹脆就弄到橫店去當“橫店漂”唄!
所以,那一年,白四紅賣光了家裏的老母雞,讓白茉莉的爹一個人在家裏種地,她自己懷揣著兩千多塊錢,帶上了白茉莉,買了去橫店的車票。
但是,橫店的事,真是那麼好弄嗎?
這個中國最大的影視基地,魚龍混雜——混子和懷揣夢想的人,紮堆在一起。
這裏有十分富有夢想和野心的年輕人,同時也有騙炮、對女人圖謀不軌,就想著靠著花言巧語,找女人上床的“騙子”、“混子”、“導演”等等。
好在有白四紅。
別看白四紅隻是一個農村婦女,但是她很懂人。
在白茉莉和白四紅混橫店的時候,白四紅很多次都看透了騙子,她對白茉莉說:茉莉,這世界上,對你沒來由好的人,有兩種,第一種,叫父母,第二種,叫騙子——所以,閨女啊,你遇上了沒來由對你好的人,千萬要注意了——不該占的便宜,不要占。
白四紅很笨,笨到連自己那麼簡單的名字都不會寫,但是又很聰明,聰明到橫店那些“騙女無數”的騙子,都沒辦法在她們母女的身上,獲得一點點好處。
要說這母女兩人到了橫店,劉虎卻失蹤了,他失蹤的名義呢,就是說自己去北京找演員,橫店這邊的事啊,暫時沒法管。
沒辦法——母女兩人總得謀點差事唄。
白四紅在橫店的一家飯館裏當“配菜工”,沒工資,隻能包個娘倆住的地方和娘倆的三餐——不要說橫店黑,在橫店,什麼都值錢,唯獨人不值錢。
但白四紅也知足了,好歹管吃管住,生活上不用太操心。
白茉莉呢,去了劇組當群演,一天八十塊錢,她也挺開心的。
說到了這兒,白茉莉說:其實吧,於哥,春哥,我這個人,真的不愛演戲,當時我之所以選擇來橫店,無非就是因為當時擺在我麵前,好走、體麵的路,就這一條,我沒辦法才選的,所以,當時我母親很吃苦耐勞,但我呢——不圖上進,我當時在橫店,就想——如果我能當一個“小特”演員,有幾句固定台詞,一天能穩定的賺個三四百塊錢,我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生活很悲劇,在我和我母親,混了橫店半年的時候,那個把我們母女忽悠到橫店去的劉虎,回來了。”白茉莉說到“劉虎”——眼眶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