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把握,這次和苗疆殘巫見麵,他絕對不可能在祠堂裏麵弄死我。
我不是懷疑苗疆殘巫要弄死我的決心。
但我心裏頭還是清楚——苗疆殘巫這個人,多少還是有點講究的,他是個講究人。
不然就憑借他這麼高的道行,完全可以跟我來點陰險的事。
至少我母親和我弟弟,之前一直都住在土樓裏麵,沒有我保護,苗疆殘巫弄死他們兩個,那比吹灰還容易。
再說,馮春生也跟我說過,說苗疆殘巫的名義上,是我的嶽父,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自己動手,滅了我一家的人,這也是講究。
現在,苗疆既然給我下了“書信”,那按照規矩,這次見麵,哪怕我們有天大的仇,咱也不能動手。
我捏住了信,直接起了床,洗漱後,換了一套衣服,準備出門。
結果剛剛出門,我就撞見了陳詞。
“早上好啊。”陳詞跟我打著招呼。
我也說早上好,接著我跟陳詞說,我出去辦點事,待會就回來。
陳詞托了托黑框眼鏡,笑了笑,說:哦!對了,水子,今天我有個同學過來,說是有事找我們幫忙。
“找我們?”我有點沒聽清楚。
如果是陳詞的同學,把幫忙應該是找陳詞啊,陳詞的這個“我們”,可是把我們給劃進這個範圍裏麵了。
陳詞說是啊,她說她那同學,可能是招惹了什麼東西,要尋求我們紋身店的幫助。
那同學知道陳詞認識一群江湖陰人,所以才來的。
我說那行啊,等我辦完事回來,我就幫忙。
陳詞又說:我那同學,可能跟你們是一卦的,好像也懂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心裏犯嘀咕,但是也沒多問。
這陳詞可是名校出身,她的同學,也是江湖陰人?那陰人挺愛學習啊。
不過,我也不是特別奇怪,畢竟陰人裏,也有不少真正的學霸。
我告別了陳詞,直接去了祠堂。
祠堂裏所有牌位麵前的長明燈,都點上了。
要說我們祠堂的長明燈,好久都沒點了,這年頭,誰家不忙,都忙著賺錢、賺生活,生活太忙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就不怎麼遵守了,許多的東西,被冠以“繁文縟節”,然後直接摒棄了。
我這兩三年來祠堂,還是第一次看我們祠堂裏的長明燈亮得這麼整齊。
我往祠堂裏麵看,瞧見一個駝背老人,正拿著一個鐵桶,用桶裏的油灌到了那長明燈裏,然後用打火機給點著了。
這駝背老人,我可從來沒見過。
我問他:你可是……苗疆殘巫?
“嘿,先不說這個,祖宗繁衍了數百年,才傳承到了現在,可這人生活好了啊,容易忘記祖宗。”那駝背老人訕笑了一陣子後,說道:我今天要借用祠堂一會兒,還是先把這燈火點燃吧。
借用祠堂?這個駝背老人,真的就是苗疆殘巫。
他又開始上長明燈,我也在旁邊幫起了忙。
我們兩人忙活了半個小時,才把祠堂裏的長明燈全部給點著了。
接著,他放下了鐵桶,歪著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子!你能耐不咋地,但是這人品真的不錯!我給你下了書信,你竟然真的一個人過來的,有膽識,有氣魄,也守規矩!這樣的人,才能當老大。
接著,苗疆殘巫坐在了椅子上,點了一根煙,說:於水,你也坐。
我坐在了苗疆殘巫的邊上,問他: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
“仇是血仇,怨是深怨。”
苗疆殘巫說道:我叫殘巫,因為我的右手和右腳,先天發育不良。
說完,他抬起了右手,狠狠一震,那右手包裹的一層人皮給震開,露出了一截枯瘦如柴的右手。
他現在穿了一身人皮在,大概是為了隱瞞他真正的長相。
我點點頭,喊了一句:殘巫前輩。
即使殘巫和我滔天血仇,但他的女兒,也是和我配過陰婚的,我不會喊他嶽父,但“前輩”總還是要喊的。
苗疆殘巫笑了笑,說道:講究,我直接說了吧,我曾經有一個女兒,不過,我女兒十六歲的時候,出了意外,死了!剛好,當時你的師父廖程鵬找我!
“找你配陰婚?”我問。
苗疆殘巫點頭,說道:是的……配陰婚,和你配了一場陰婚,你那時候才多小,三四歲的模樣,牽頭的人,就是你師父。
說完,苗疆殘巫,直接反手拿出了一張紙,直接用筆,在紙上畫出了一幅圖案。
這圖案,是一幅紋身圖案。
我一瞧,說道:這個是陰陽繡?
“沒錯!”苗疆殘巫說道:就是一張陰陽繡,你師父牽頭陰婚,其中一個條件,就是把他的陰陽繡的法子,傳了一些給我,因為和你配陰魂,我女兒的鬼命,注定不會輕鬆,你是個九陰鬼命,我們這邊,鐵定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