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龍二,去了舊物市場。
舊物市場,和跳蚤市場是有區別的。
跳蚤市場,專門賣二手貨,比如說舊衣服、舊電器之類的,但是舊物市場,經營的,主要是古玩。
現在古玩生意火啊,有錢人都想置辦置辦。
一來當個愛好,來了客人,看看家裏的古董,顯得有文化、有格調,說白了就是為了附庸風雅,但也不排除有真對古玩感興趣的金主。
二來呢,這古董,也能當個投資,升值空間還可以。
舊物市場的人很多,北忽經營的,是一個書畫店。
我和龍二進去,北忽還在和客人談生意,他注意到我們過來了,給我們打了一個手勢,讓我們等等。
我則隔遠了,打量著北忽。
這北忽,還真像那龍二說的——身材瘦瘦小小,皮膚黝黑,看著麵善,不像什麼奸惡之人。
很快,北忽把客人聊完了,客人拿著一卷字畫離開了,我和龍二進了店裏。
北忽跟龍二很親熱,雙手抱拳,說道:喲!二哥,好多年不見了。
“喲!現在倒鬥的變成倒騰古玩的了?新鮮啊。”龍二說道。
龍二以前說過,說盜墓的人,不是很瞧得起古玩的二道販子。
他們下鬥的人,拚的是手藝、膽量,他們把那二道販子,看成騙子、不勞而獲的娘炮。
所以,龍二不太清楚,為何北忽這種能夠在大墓裏死裏逃生的人物,竟然會甘心做一個書畫販子。
北忽笑著跟我們泡茶,他說他是盜墓盜怕了,當年他們那夥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活著,他出了那個墓,其實也已經死了——膽子死了。
他說他瞧出來了,盜墓這行當,刀頭舔血,能活著,不代表你手藝好,隻代表你運氣好,老天爺饒你一命,但不是每個時候,老天爺都是那麼仁慈。
所以,他幹脆和盜墓一行,徹底決裂了。
他把茶放在了我和龍二的麵前,說道:我不幹下鬥的活了——你看我這古玩店,賣書畫的……就代表我徹底和盜墓決裂了。
龍二點點頭。
這再好的墓裏,出土都是以青銅器、玉器、翡翠、珠寶之類的居多,書畫出得極少極少。
因為這墓裏頭的環境太惡劣的,字畫什麼的,都很難保存得齊全。
這北忽店裏的書畫,基本上都不可能是土裏出來的“沙貨”。
“你是徹底和倒鬥行斷了。”龍二說。
北忽靦腆的笑笑,說是真的。
他還說:二哥,其實你這次約我,我提前想好了,如果你找我談盜墓的事,我是絕對不幹——不過,你是我老朋友了,咱得接待好啊——中午咱們喝頓酒,喝個一醉方休,下午休息休息,晚上我帶著你出去打打野食——這周邊有小姐的地兒,我特熟。
“別介,小姐那一口,我不好。”
龍二對北忽說:其實我來找你,還真不是談盜墓的事,是我這位朋友來找你的。
“哦?”北忽看著我,又看向了龍二:引薦引薦?
龍二指著我,說:閩南陰行的扛把子——陰陽刺青師,於水。
“喲!”
北忽這會兒才認真的打量我,說道:怪年輕的——於老大,我就是一個賣字畫的生意人,你找我,圖個什麼?
我也不跟北忽打什麼馬虎眼,我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是海墓之王?
北忽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他沒說話。
我又問:你祖上,是西陵翻沙客吧?
“你是為了這個事找我?”北忽說話特別的幹脆,他說道:沒錯!我祖上是海墓之王,我不是,你要找我倒海墓,我沒那個能耐。
龍二說不是為了盜墓的事。
我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紙,這張紙上,畫著“黃金麵具”的陰陽繡,是我在陰行祠堂裏介紹“西陵翻沙客”門派的小冊子裏找到的。
我把紙張遞給了北忽,問道:你可見過這個?
北忽看了那紙張一眼,十分沉著的說道:沒有見過——事實上,我們祖上的確是西陵翻沙客,但是我對我祖宗了解得不多——愛莫能助——不送!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沒走,站直了,對北忽說道:兄弟,你如果對祖宗了解得不多,你也學不到你們祖宗留下來的奇術——鑽沙啊!
北忽先盯著我,然後又盯著龍二,他說道:你們來之前,打聽得挺細致嘛?
龍二一臉歉意的說道:小忽啊,其實你前幾年說你從昆崗那個大墓裏逃出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你是西陵翻沙客了——那種大墓塌陷下來,一定是流沙灌了進來——灌到了你的墓裏,你在流沙裏麵,遊出了整個大墓,才逃過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