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爆發出了十分暴戾的氣息,反手拔出了一把短刀。
我現在也是刀客,我的反應更快,在火雲先生拔出短刀的一刻,我也拔出了牛角彎刀,時刻防備著忽然“異變”的火雲先生。
但明顯我多慮了,火雲先生並沒有拿刀辦我。
他拿起了刀,對著自己左手的食指,狠狠一拉,切掉了半根手指頭。
“火雲先生。”我喊了一句。
馮春生也衝了上來,問火雲先生:師叔,你這是幹什麼?
火雲先生臉色蒼白,坐在了床前,用被單止血,同時還跟馮春生說:把我的半根食指撿起來,然後把食指裏麵的血液,擠到於水兄弟的臉上!
馮春生不知道火雲先生要幹什麼,但還是依然辦了這事。
他把食指的血液,擠在了我的臉上。
擠完之後,火雲先生說道:於水是雙生命,這雙生命,是老天爺的眷顧,也是天命的一部分——雖然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但也是天命!我斷這食指,用鮮血抹在於水的臉上,其實就是為了欺天,欺騙老天爺,告訴老天爺,我這個人已經是血染全身,快要死的人了,老天爺就不會降天譴到我的身上。
哦!
火雲先生斷指,是為了躲避天譴啊。
韓莉一旁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估計也沒預料到,連忙詢問火雲先生,說:需要不需要給你叫醫生?
火雲先生的臉色,更是蒼白,但他卻很堅強的說道:不用!不用,我有止血的辦法。
說完,火雲先生嘴裏念念有詞,很快,我瞧見,火雲先生直接將手裏血跡斑斑的棉被給扔掉了。
我再瞧,發現火雲先生的斷指之上,長出了一條肉芽,血已經徹底止住了。
這時候,火雲先生跑出了臥室去,我想要出去尋那火雲先生的,結果,卻被馮春生給拉住了。
“幹嘛?去看一下火雲先生啊!”我讓馮春生撒手。
但馮春生卻依然沒有撒手,依然緊緊的拉住了我的右手,說道:別去,我差不多知道我師叔要幹什麼——很殘忍、很血腥的。
果不其然,沒過一分鍾,我忽然聽到一隻狗的狂吠。
漸漸的,狗從狂吠,變成了哀嚎,再過了一會兒,那隻狗,徹底沒有了叫聲,悄無聲息了。
我問馮春生,到底火雲先生在外麵幹什麼?
馮春生跟我說:你可知道,奇門遁甲之中,除了很多算術、風水、測字的學問之外,還有什麼東西嗎?
我說不知道。
馮春生說道:邪法!就和茅山道術一樣的,茅山術裏,也有許多邪法,剛才我瞧見我師叔斷指重生,那就是一門邪法——他出去,是去吸那狗的血去了!他吸足了狗血,能補身體裏麵的精氣,斷指也會重新恢複如初。
這麼邪乎?
馮春生歎了口氣,說道:是啊!都說遁甲不出高人,為何?因為遭天譴!隻要你是遁甲高人,出道不出四五年,必然死在天譴之下,但是我師叔,一直在運用這種邪法,一旦遇到天譴,立即自殘,切掉身體的一部分,用來欺天,然後,再去吸食小動物的活血,保證自己的肢體重生。
我說既然火雲先生這麼厲害,為何不把自己的眼睛,給恢複過來呢?
馮春生說道:哎!他的眼睛還真不能恢複,一旦複明了,那他要遭的天譴,可不是靠自殘能擋得住的。
我一尋思,這麼多年,火雲先生為了保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不說,還要依靠這種邪法續命——這是個辦大事的人啊,太能隱忍了。
他對別人殘忍不殘忍我不知道,但是他對自己,足夠殘忍。
馮春生說:這就是高人大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為常人所不能為之事——在我師叔麵前,我和風影,誰都爭不了玄門第一!他是當之無愧的玄門第一——他對自己太狠了。
是狠。
不過,這些年,火雲先生,隻吸食小動物的血液——倒也能看出他的宅心仁厚來。
因為,馮春生跟我說,這種邪法,最好的辦法,是吸食人血,而不是動物血液!
人血純陽,動物血不夠純陽,吸食起來的時候,是第二次痛苦的時候!
我豎起了大拇指,實在是高人!無心無情,合乎天法。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那火雲先生估計是吸食狗血吸飽了,他在門外喊道:你們等等我,我去洗個澡就過來——太過於血腥,你們看到了,不太舒服。
我們等著火雲先生。
火雲先生洗完了澡後,換了一身衣服,重新進了臥室。
他一進來,雙手合十,說道:見笑了!也是為了延續遁甲輝煌,我火雲先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