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苗升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咪咪的屍體在哪兒。
第二個問題:我怎麼樣才能找到巫母。
苗升的舌頭被巫母拔掉了,自然不能跟我說話,他隻能靠寫字,和我溝通。
他在紙上寫著:咪咪的屍體,在重型監獄裏麵,我帶你去找!至於要找巫母,就比較難了,你需要在海邊,尋找到曾經的封禪台。
我盯著苗升,問:苗哥,你是不是耍我啊,隻聽說過泰山有封禪台,什麼時候,這閩南的海邊,也有封禪台了?
苗升在紙上寫:你去問問食為天,一問便知。
好!
我帶著馮春生,先跟著苗升,去了重型監獄。
到了重型監獄,當然有韓莉作陪。
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了重型監獄裏,苗升的房間。
苗升推開了房間的暗門,出現了一間暗室。
暗室裏,一共擺放著四具棺材。
四具棺材上,分別寫著名字——豆三、黃昆侖、劉老六、咪咪。
前麵三具棺材,肯定都是空的了,因為前麵三個人,在苗升和巫母的操作下,都複活了。
隻剩下“咪咪”這具棺材,棺材裏,還是有屍體的。
我把棺材打開——咪咪的模樣,久違了。
她躺在棺材裏頭,皮膚上,還有白衣獠做下的“血符”紋路。
我掏出了白衣獠給我的玉符,猛地將玉符給捏碎,一團黑色的氣,鑽入了咪咪的身體之內。
那黑色的氣灌入之後,咪咪身上的血符,開始褪去,屍體猛地有了生氣,但遲遲沒有複蘇。
馮春生說這陰魂入體,需要安魂,他來做安魂的事,讓我先歇著。
我跟馮春生說了一句謝謝後,走到了苗升的房間裏。
苗升用紙條,請求韓莉再為他吹一首曲子。
韓莉問苗升:需要吹什麼曲子?
苗升在紙上寫:吹一首悲傷的曲子。
韓莉答應了苗升,開始吹著笛子。
要說這韓莉的笛子,還是有些功力的,聽上去,肯定是正經學過,不過,要說吹得和專業的樂手一樣,還是有差距。
不過……我想,這全世界最厲害的吹笛子的人,也不可能吹哭苗升。
但苗升從聽到韓莉的笛聲的第一刻起,就在不停的落淚。
他也許想到了曾經巫族大祭司的女兒——安環,也就是韓莉的前世。
他不停的落淚,不停的輕輕用手拍著大腿。
忽然,苗升像是發了瘋一樣,在紙上,瘋狂的寫著什麼。
我意識到苗升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想過去安撫一下的。
忽然,苗升拿起了筆,對著自己的喉嚨,猛地紮了下去。
一聲悶響。
那筆竟然洞穿了苗升的脖子。
“苗升!”我吼道。
韓莉的笛聲,也夏然而止,暗室裏,正在給咪咪做安魂的馮春生,聽到了我的吼聲,也暫時停下了手裏的活,衝了出來,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喉嚨被洞穿的苗升,詢問我:水子,是不是苗升心藏鬼胎,然後你拿筆,了結了他?
我搖搖頭,對馮春生說道:不是!苗升自殺了,他自己用筆,捅穿了自己的喉嚨。
為什麼啊?
馮春生他們去巫族地獄去得晚,不知道苗升和巫族的事,我給馮春生講了,說曾經六百六十年前的巫人之亂,其實隻是一場彌天大謊,是六百六十年前的陰人和巫人,合夥利用戰亂,獲得天大的好處。
而苗升,就是巫人和陰人之間的連接。
苗升很內疚自己做下的那些惡事,可是,他又有把柄被巫族握著在,他愛上了巫族大祭司的女兒——巫族答應他,隻要巫人能夠複活,就把大祭司的女兒許配給他!
苗升又再次成為了巫族和陰人的守密人,守衛曾經那個齷蹉的秘密。
然而苗升想不到,巫族大祭司的女兒,在六百六十年前,就徹底死去了,她的魂靈,並沒有進入巫母的墳塚之內,早就轉世投胎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苗升才開始反水巫族的。
他說大祭司女兒是他的信念,現在他知道對方已經徹底死去了,就沒了活下去的信念,所以,才會選擇自殺。
“原來如此,苗升也是一個情種啊。”馮春生說道:世間總在難為多情人!苗升啊苗升,我度你一程。
說完,馮春生坐在了苗升的旁邊,為苗升念叨《引魂詞》。
在馮春生念叨引魂詞的時候,我看著苗升在最後時刻,於紙上大寫大畫的內容。
他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在說怎麼找到巫母。
不過,最後,他有一句話,卻讓我心酸,他寫道:巫族的人,相信生死是一個輪回——有生,必有死,可是六百六十年以來,我總在見人死,卻從來沒見人生過,今天,咪咪複活了,是生,我死了!是死!生死一個輪回,這才是生命之理,我苗升作惡多端,死後,於水兄弟,不需要把我的屍骨,埋藏於黃土之中,就把我火化了,把我的骨灰,全部倒入糞池之中吧——那汙穢的地方,才適合我這種渾身汙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