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容一愣,方才他並非對那塊糕點好奇,而隻是給她遮掩?的確,那時她一時難以抑製由心底升起的恐懼,在皇後麵前差點兒失態。
楚千言回眸注目,曲婉容想得入神沒有注意,落在他的懷裏。楚千言怔了一瞬便環抱著她,“小心腳下,跟著我慢慢走。”
“嗯。”曲婉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楚千言轉身加快了步伐。
看著楚千言的背影,曲婉容莫名想起在她毀容時,他卻恍若未覺地吻她,他的指尖掠過她臉龐的溫度依稀難忘。借著月色朦朧,她紅透的臉色才沒有被發現。
安靜走了許久,楚千言腳步一頓,皺眉道,“將你送到這裏,就是皇宮安全的地方。你從這裏徑直向前走,到拐角處再一直向新路口向前走,約莫一盞茶時辰便能看到宮門。長生已在宮外等候,你隨身帶的丫鬟也坐在馬車裏。”
曲婉容難得笑得溫暖,“那你也萬事小心。”不知他留在宮中做什麼,但她沒有立場去問。
看見楚千言轉身要離去,曲婉容忙道,“方才你不是問我皇後的糕點有何問題?那是那塊糕點含斷子絕孫藥的成分,主要的一味藥是悲情草,長期服用定然會讓她再無懷孕可能。”皇後多年未有所出與此脫不了幹係,隻是皇上為何對皇後這樣殘忍?
楚千言輕輕擺了擺手,這樣的答案他不意外。父皇最難以忍受的是大權旁落,而皇後母家勢力在朝中雄厚,也不可能容許這個意外兒子的存在。
什麼事情才會讓楚千言亂來了陣腳呢?曲婉容眼底流淌過一絲訝異。見楚千言的背影隱匿在黑暗中,她才將帶著藥香的衣裳係好。楚千言的病分明該好了,為何衣裳上還有這樣重的雪蓮味?
“救命啊,救命!”細細的男聲若有若無,但是沒有人影。
冷靜,曲婉容,這裏不會有鬼的!她默默安慰自己,她重生歸來,所以對鬼怪這個不知是否存在的事物,尤為害怕。
微弱的嗓音輕靈急迫,“救救我。”這麼晚還能停留在這裏的不是太監就是侍衛,而呼救是要殺頭的死罪。
曲婉容手掌撫上胸口,仔細聽了這並不是可怕的聲音,悄然無聲走到傳出聲音的那棵樹旁。
“救我!”哭腔細微,聲音裏是滿滿的懼意。
猛然將灌木叢的草撥開,曲婉容踮腳看了眼,地上的男子男孩麵龐稚嫩可愛,隻是仰麵倒在灌木叢中的模樣,分外好笑。
“救我!”男子眼前一亮,小巧的身子輕輕一躍,撲倒了曲婉容。
什麼人?曲婉容小手撐著男子胸膛,忍者背後熱辣辣地疼,“請先從我身上下去好嗎?”身份不定,也不是眾多皇子裏的哪一個,莫非是皇帝的私生子?
男子眨巴大而晶亮的眼睛,怏怏站了起來,“抱歉,我迷路了,不知姐姐是否可以指點一二。”
“我隻是偶然來宮中走上一回,哪裏認得這些路?”她認識路,但是一方麵不能暴露,一方麵難以確認男子身份,“不知公子是何人?”大概九歲大的男子,衣著卻是不倫不類,誰家的孩子?
“我是國師啊”男孩嘟起嘴巴,拍拍身上的灰塵。不解的眼光落在曲婉容身上,“大姐姐莫非以為我不是國師?”
“國師?”常人在這時辰不會出現在皇宮,而男孩年紀又是這般小,也許就是國師。難怪前世楚之煦登基後,費盡心機未能找到他。誰能將一個小孩子和國師這樣睿智的存在,聯係在一起?
“姐姐你不認得我嗎?我一直住在皇宮裏啊。”男子瞪圓了眼睛,胖乎乎的小臉蛋精雕細琢一般,“姐姐你又是誰啊,能帶我回我的屋子嗎?”
曲婉容皺眉,能預測未來的國師,怎麼看著單純過分?“你一直住在宮裏嗎?你見過除了我之外的人麼?”據她所知,知道國師存在著的人很少,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認識他。
小國師含著手指細想,倏忽認真地看著曲婉容,“我隻見過皇上和太子哥哥,其他人還想都沒有見過。”
“太子哥哥又讓我不要和別人說,我見過他,皇上都不知道我認識太子哥哥啊。這樣算的話,我隻見過皇上一人,怪不得姐姐不認識我。”男孩笑得很開懷,“要不是姐姐救了我,我還不告訴你。”
曲婉容這才想起來剛才他一直在呼救,“你遇到什麼驚險的事兒了?還有,怎麼一個人走到這兒不認識回去的路?”方才一看到她就撲了上來,連當務之急都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