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一人站得筆直,一席靛青色衣裳將一張俊秀的臉襯托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嘴角噙著絲絲自嘲,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手指劃過冰涼的城牆,臉色越發像那下沉的夕陽。
人人皆知,太子殿下一顆心比冰塊還冷,山崩地裂怕也不會流露出半分關心。可,他的疲倦早已深入自己的皮囊,藏在心底。
能讓太子等了幾個時辰的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守衛們都精神抖擻地守著,生怕錯過了貴人。
大楚國和夜國,幾乎勢均力敵,這些年來保持著奇異的平衡。但,他更希望等到其他小國的使者。因為,夜國突然派來使者,怕是和容兒的身世有關。他不想,讓容兒冒險,因為皇室爭端從來就是嗜血殘酷。
威嚴壯觀的車駕正靠近城門,馬蹄的聲音呼呼作響。
突然,一個麵容剛毅又威嚴得男子縱馬疾馳而來,轉眼間到了城門口。
這樣張狂的男子,卻長了一副讓人親近的麵孔。這不是夜國大皇子夜書月麼?有過一麵之緣,這人堪稱戰神王爺。
男子翻身下馬,粗獷的聲音透著上位者的疏遠,“夜國,夜書月。”一臉風塵下,晶亮深沉的眸子更加讓人生畏,守衛們一時忘記了開門。
煙塵滾滾間,一身彩色衣裳的女子縱馬而來,大聲笑道,“大哥,他們都忘了開城門了!”十足的嘲笑,但是聲音輕靈地讓人無法生氣。女子的霸氣爽朗,幾乎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站在站在太子身旁的楚之煦,都不由地眼前一亮,為她的霸氣暗暗讚歎。與婉容比,這個女子更加容易親近,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楚千言平淡地看了眼門後的侍衛,侍衛手指一抖,趕忙打開了城門。夜書月向他頷首,表示打過招呼。
城門一開,女子長鞭一甩,將牽馬的馬車打到了牆邊,“誰準許你碰本公主的馬!滾開!”她寶貝地拍拍駿馬的頭,輕聲說些什麼。
一時間,氣氛就僵住了。大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夜國的人才來大楚,就這樣囂張!
就在她臉色更加難看的時候,楚千言牽過她的馬,“侍衛沒能認清楚公主的坐騎,是匹千裏馬,受罰也是應該的。但,還請公主先隨本宮進宮。”
差點兒被楚千言淩厲目光穿透身心的夜染月,趕忙下馬,“大楚國的太子?”
楚千言眼底平靜,語氣也溫和,“是。”
“我當是誰敢攔本公主的鞭子,原來是大楚太子。怎麼,本公主教訓個下人,你就看不過去了?”
敘述女子天生愛比美,看到這張比女人還要精致的臉龐,心底的嫉恨化作了口中的森冷。
“染月!不得無禮!”威嚴得聲音將染月一震,訕訕笑道,“皇兄,染月方才隻是擔心馬,畢竟這是父皇賜給我的。”
楚之煦急忙打圓場,“諸位進宮,時辰不早了。”
眾人這才都鬆了一口氣,還是三皇子有眼頭見識,和聲和氣地擺平事情,對誰都好。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宮內走去,楚之煦跟在楚千言身後,牙齒磨得蹦蹦響。憑什麼!憑什麼太子接待別人,從來都是冷漠又尊貴!而他,永遠隻能跟在他身後低聲下氣!
夜書月和楚千言笑談時,無意瞥到楚之煦眼底的憤恨。他將大掌搭在楚千言肩頭,一點兒不生疏地說,“我可算是開眼了,大楚的皇宮和個女子一樣,沒有半點豪邁之氣!”
也不待楚千言回話,他淺笑著低頭靠近楚千言,“你的這位皇弟,野心不小。”
夜染月一把推開楚千言,“你用了什麼法子!讓大皇兄和你這麼親近!”一張帥氣的臉龐因為生氣而皺得難看,手中的鞭子揚得奇高。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這個公主怎麼一點兒休養都沒有,馬夫教訓了,還想再教訓太子!太子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惹怒了他,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夠了!”夜書月瞪了夜染月一眼,“出宮前,你答應夜皇什麼了!那些保證都被你吞下肚子了麼!”想對楚千言動手,她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夜染月顧不上大皇兄的警告,飛身上前,揚鞭而起。
就在鞭子要落到楚千言身上時,突然一隻銀箭飛馳而來,將她的鞭子打偏了方向。再一隻銀箭將風帶得呼呼作響,在夜染月的胸口偏離了方向,否則,就是正中心髒!
所有的目光,刷刷盯緊了慢悠悠走來,站到了楚千言身旁,笑意森冷的婉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