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白衣少年推門進來了。
“哎喲喂,侍候你的人呢,怎麼讓你自己在地上爬呀?”
他趕緊要去扶起了黑鷹,豈料黑鷹卻跟遇到毒蛇猛獸一般,趕緊自己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並且後退好幾步,連道不敢。
看見黑鷹對自己避如蛇蠍的樣子,白衣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對不起,小黑,我也沒料到他這樣不講情麵,你都受了重傷,他還要打你,真是太冷酷無情了。”
黑鷹低下頭,沉聲道:“不怪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力,理應受罰。多謝王爺前來探望,這裏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還請王爺離開吧。”
“小黑,你分明就是在怪我,怪我任性,連累你挨罰,是不是?我原本也隻是想要試探一下他嘛,沒想到他這麼狠心,你們都替他賣命的人呢,他居然也下得去手,真不愧是冷麵閻羅!”
白衣少年看著黑鷹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顯見是被那一百軍棍給打怕了,心中也是不虞,這府裏的人,越來越不聽他的話了,他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防賊似的防他。
難得小黑對他忠心一點,但是這次也被他連累,恐怕以後再也不敢亂聽他的話了。
“那你就好好歇著吧,本王先走了。”白衣少年滿臉鬱悶的離開了黑鷹閣。
黑鷹看著白衣王爺離開的方向,長長的歎了口氣,真希望他們找點找到藥王,這樣王爺的病就會好起來了。
其實他還是蠻喜歡這個王爺的,溫柔可親,平易近人。
隻是藥王一向神出鬼沒,誰知道他在哪兒呢?
白衣少年百無聊賴的在花園裏,用劍劈砍花草,一邊砍一邊碎碎念:“臭顧芊婉,壞蛋顧芊婉,去死,去死!我對你那麼好,你卻不理我,無視我。父皇不要我,母妃也棄我而去,其它的兄弟姐妹,更是視我為洪水猛獸!我哪裏不如他,都這樣對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隨著白衣少年不停的發泄,天色也漸漸昏沉了下來。
當凕王府第一盞燈籠亮起的時候,白衣少年手中的劍慢慢停了下來,原本氣憤難耐的臉色也變成了冷酷無情,眼中的神色,中在驚恐難過和冷漠不停的變幻。
“隻有軟弱的人,才需要別人的在意,你這麼容易被激怒,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就算找不到藥王,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將你驅逐出我的身體。因為我灝凕宣,不需要任何人在意!我,就是我!”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恍若王者的宣言。
當他講完這句話時,空氣中仿佛響起一聲低低的歎息,白衣少年眼中的驚恐慌亂的神色,也徹底被冷漠無情所取代。
灝凕宣很快步入凕王閣,再出來時,那身素潔晶瑩的白衣,已經換成了與夜色相融,繡著暗金色紋路的黑色長袍了。
……
顧芊婉先去李氏酒樓換下衣服,恢複成女裝,又去布莊抱了一堆新上市的布料,隨即緊趕慢趕,總算在傍晚前回到顧府。
留下來看門的玉蘭,趕緊過來回稟,發現孟氏竟然老實了,今天一天,都沒有任何動作,真不像她的為人。
顧芊婉可不會因為孟氏安份,就放鬆警惕。
孟氏這樣的人,絕不會放棄打擊她的機會,這樣老實,隻能說明,她在綢繆著更大的陰謀。
天氣越發的炎熱起來,婉園裏早早就用上了冰,並且還有小丫頭不停的拉動木頭做成的輪扇,這樣整個婉園裏都清涼的很。
顧芊婉正歪著榻幾上麵,看桂芸和香草裁衣料,既然答應要替顧百萬做寢衣,那自然是要做起來了。
“小姐,您嚐嚐,這是大少爺從江南的鋪子裏,新帶過來的雪頂茶,說是今年茶葉欠收,統共就得了十來斤,一半進貢給了朝廷,另外一小半送給了來往的大客戶,還有一小半,就都在您和老爺這裏了。”
隨著玉蘭端著茶杯走近,那一縷極輕極雅又讓人回味的茶香,絲絲縷縷的飄了出來。
雪頂茶,當然是生長在雪峰頂上,海拔很高處的茶葉了。
本來顧芊婉倒是很喜歡的,隻是一聽說是顧明元帶回來的,心裏就有些不舒服,擺了擺手道:“先擱那兒吧,現在不想喝。”
香草聽見她這樣一說,便抿唇笑道:“就算小姐現在不想喝,那也別浪費這一杯呀,你要知道這茶葉在外頭,真真是抵得上葉葉寸金的說法呢?這一杯至少也要用掉七八朵茶芽吧,你不喝就浪費了。我聽說劉姨娘就特別愛喝,隻是她隻是個妾,沒有這份例,還是後來老爺看她事兒管的好,這才將自己的那份拔了些給她,她愛的跟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