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經過高溫暑熱,逐漸有些涼爽了下來,但是顧府中的溫度,非但沒有降下來,反而越來越悶,越來越熱。
顧芊婉在天亮之後,就悄聲吩咐桂芸,找個信得過的人,去薇園後頭瞧瞧,看能否找到那個砸碎的瓶子。
如果能夠找到,再提取出一模一樣的指紋,看孟姨娘還如何脫罪?
隻是桂芸卻無功而返,說是尋遍了,也沒有尋到她描述的那小瓶,但是既然小姐吩咐了,那肯定是有的,所以繼續尋找!
隻是連續三天過去,顧百萬既沒說重新再審,又沒說如何處罰杏兒,這樣糊糊不清的態度讓顧明元和孟氏的心裏,都忐忑不安起來。
牛頭馬麵既然跟了顧芊婉,自然要請她重新命名,顧芊婉也是沒有取名的天份,居然直接就叫阿大阿二,還不如原來的名字呢。
現在因為家裏還處在風頭期,她不好鬧事減人,便讓阿大阿二趁機去江南一趟,既然灝凕宣提到了江南一百零八鋪子的事,那裏麵肯定有問題。
先前顧明元就是一直在打理這些事情的,難道說能找到顧明元的把柄嗎?如果真能找到,那就太好了!
雨桐書苑裏,來福正在密室裏,對著顧百萬稟報,這三天裏,分明都有哪些人去看過杏兒。
“孟姨娘身邊的魯媽媽、大少爺身邊的馬六、三小姐身邊的小梅。魯媽媽提了食盒,看門的婆子距離太遠,隻聽了一嘴,說是什麼送斷頭飯;馬六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但是小梅卻是代替三小姐連煽了杏兒十幾耳光。”
“就隻有這些人嗎,五小姐沒有派任何丫頭過去嗎?”顧百萬坐在書桌旁邊,手上一邊翻閱著田莊裏送過來的帳目,一邊沉聲問道。
來福搖頭,又細想了下方道:“最近幾天,五小姐一直都很老實的在婉居裏,除了給老爺做寢衣外,就是抄女德。偶爾出門逛逛街,除了顧家的衣服和首飾鋪子外,最多也就是去李氏酒樓而已。”
“來福,你說杏兒真的是凶手嗎?”
“老爺心裏都有一本帳,哪裏需要老奴多嘴,老奴隻要聽吩咐辦事就好。”來福眼裏極快閃過一絲狡猾,乖覺的低下頭去。
“老家夥,又來這一招,拍馬屁的話,我可不愛聽噢。”顧百萬和來福,表麵上是主仆,但是一起經曆風雨幾十年,早就是感情最堅實的兄弟了。
“天星花這麼珍貴的東西,連我們顧氏藥材鋪都進不到貨,杏兒說從花園裏撿到的,也未免太過牽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杏兒應該是被人陷害了。而且她的供詞,前言不搭後語,如果雨薇身上的毒真是她下的,她還會傻到不將紙包這樣的證據毀滅掉嗎?這裏麵一定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再多派些人手,將紅葉居和清元居都給我監視起來,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老爺!”來福應聲退下。
婉居裏麵,顧芊婉左手邊放著女德,右手邊鋪了張紙,上麵滿是些像烏龜爬的字,不過那些大字的下麵,卻是藏了另外一張小紙條。
顧百萬的人手,能力還不夠大,最多隻能查探到有哪些人去看了杏兒,但是蓬萊閣的人卻是手眼通天,連那些人在柴房裏和杏兒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都一清二楚。
時間慢慢退回兩天前,杏兒被關在柴房裏,一心求死,竟是絕食,餓了三頓後,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
魯媽媽提了食盒,滿臉討好的給看門的婆子陪笑,說想進去看看杏兒。
看門的婆子皆是人高馬大,力大無比,而且滿臉橫肉,看起來十分嚇人,當即粗大手掌一揮:“老爺有命,任何人不得探視,你回吧。”
魯媽媽有些肉疼的拿出一個香囊,自己用手掂了掂,裏麵大約裝了有十兩碎銀,抵得上她兩個月的月銀了。
本來她以為憑著自己是孟姨娘身邊的管事媽媽,這些人怎麼著也得給她幾分薄麵,她可以順利進去,把孟姨娘交待的事兒辦完。這樣既完成了差使,又能省了用來打點的銀子,自己獨賺。
誰料到這些人竟然油鹽不進,她隻好割肉般拿了一個香囊出來,抖抖瑟瑟的送到左麵婆子的手中,滿臉是菊花般笑容皺子道:“給二位老姐姐喝茶吃點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實在是主子有命令,我們都是替人辦事的,能不能通融通融?”
那婆子掂量了下手裏的香囊,臉色這才稍緩許多,不過眼角卻是一瞄那食盒,繼續甕聲甕氣的說道:“你人可以進,但是食物不能進,誰知道你這裏有沒有毒,萬一那賤人死了,到時候老爺找我們算帳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