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感覺自己渾身都疼,快要死過去的時候,猛然聽見一個清脆的女子嗓音。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我們顧府一向仁德治家,就算是乞丐,也不能隨意毆打。想必她也是餓的不行了,才會上門。香草,去廚房給她拿幾個饅頭,再拿一吊錢來。”
幾個家丁立即上道的拍起馬屁來:“五小姐就是心地善良,那些到處嚼舌頭根子,說五小姐是惡女的人,才是真正的惡人,這樣的人就應該下拔舌地獄,讓她們以後還再胡說八道。”
陳蓉聽見拔舌二字,立即嚇的渾身縮成一團,蜷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她真是被打怕了,她原本以為自己隻要走過來,顧府就算不會將她奉為上賓,但至少也不會為難於她。
沒想到顧家居然如此大膽,連門房都敢欺負她,她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爹爹,她絕不會放過顧芊婉的。
香草忍住笑,假裝滿臉擔憂,拿了饅頭放在陳蓉的身邊,輕聲道:“這吊錢你拿好,快些離開吧,今天我們家小姐還要準備接待陳國公家的千金,聽說陳七小姐不太喜歡乞丐,曾經抓了乞丐,用活人當靶子,若是讓她看到你,你恐怕還要受罪,趕緊拿了饅頭和錢離開吧。”
若陳蓉真是乞丐,那鐵定是對香草和顧家感激的不行,但關鍵是,她就是香草嘴裏那個陳七小姐,她怎麼能不氣,差點直接氣吐血了。
陳蓉的確不太喜歡乞丐,認為他們又醜又臭,連看一眼都是弄髒了自己的眼睛。
至於拿乞丐當活靶子的事情,最開始其實是林月雅的主意,後來她們幾個世家小姐覺得有趣,便也參與了進來。
如果用家裏的奴才的話,恐怕會被人詬病,陳七便想到這滿城的乞丐,隻要給個饅頭,就願意跟著走。
而且這京城每天都有乞丐病死餓死凍死,也沒有人會管,正好適合她們玩樂。
有一次,他們抓錯了人,把一個喜歡穿窮人衣衫,進行微服私訪的官員給抓了,那官員拚死逃了出來,並且將此事揭發出來。
當時皇上十分倚重林大都統和陳國公,先是給那位官員升職安慰,又訓斥了他們幾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隻是那官員心中不滿,便將此事透過閻羅殿的手段,宣揚出來。為此陳國公還將陳七禁足了一陣子呢。
陳國公禁足陳七小姐,也並非是多看重乞丐的性命,無非是表個態給皇上看看罷了,麵子工程而已。
但從那以後,滿京城的乞丐都對陳蓉恨之入骨,更是見到她就如見了鬼一般,跑的比兔子還快。
“咦,小姐,這乞丐倒有些古怪,背上竟然還有兩根荊棘杖,哎喲,真可憐,把後背都刺破了呢。你們過來,幫著一點,把她的荊棘杖拿下來吧,要不然她會死的。”香草好心的說道。
立即有兩個家丁應聲過來,將荊棘杖除下之時,就正好將陳蓉翻了個身,立即她那張還算完好,沒有受傷的臉,露了出來。
“哎喲,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乞丐竟然與陳國公家的千金長的一模一樣呀?”香草故意大叫起來。
陳蓉一口鬱悶氣窒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氣的渾身直顫,痰堵在喉口,竟是話也說不出來了。
什麼叫她很像,她就是好不好?
她現在除了恨顧芊婉外,還恨毒了小夏氏,看來隔層肚皮,就是不親。
這穿粗麻布衣就是小夏氏出的主意,還說這樣更顯的她心誠,結果就因為這樣,她居然被當成了乞丐對待。
如果她穿著上好的江南絲綢,坐著馬車,仆從如雲,看顧府還敢這樣對待她?什麼脫金簪,什麼著素衣,什麼負荊杖方顯心誠?
爹以前從不這樣對她的,一定是小夏氏這個賤人跟爹進了讒言,爹才會這樣同意的。
不,或許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一切都是小夏氏這個賤人自作主張,隻想了這條惡毒之計,既整治了自己,又討了爹的歡心。
沒錯,一定是這樣,等她回府,看她如何向爹告這惡狀,必讓小夏氏永世不得翻身。
顧芊婉也好奇的走過來一看,正好和陳蓉那滿含惡毒和冰冷的眼神遇到了。
不過顧芊婉依舊裝作不解的樣子說道:“好像的確是很像呀,不過陳七小姐乃是陳國公家的嫡女,世家千金,怎麼可能穿著如此破爛,並且身上奇臭無比,好像十天半月都沒有洗澡一樣呢?”
陳蓉的頭頂上,身上全都是那腐爛的臭雞蛋液和爛菜葉,能不臭嗎,遠遠聞去,就跟從臭水溝裏打了個滾似的。
陳蓉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真是恨不得直接鑽到地裏麵去算了。但是她想逃,顧芊婉可不會給她機會,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當陳蓉不顧念姐妹情,一味的斥責欺負可憐善良的陳柔時,看到陳柔的一再退讓,她可有心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