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還當是什麼事,卻原來隻是讓他去名品繡莊,替她訂製一件衣服,款式是以鴛鴦藤為主題的。
之前名品繡莊隻出了常見的十二種花卉,還真是頭次看見有人用鴛鴦藤花為主題做在衣服上的呢,不過顧客是第一位,名品繡莊自然應下,讓對方第二天來拿衣服。
名品的繡莊密室,顧芊婉看著劉氏托趙全拿過來的圖樣,冷冷一笑,劉氏倒是好心思,知道當年李玉娘和顧百萬,正是因為一叢鴛鴦藤而相識相知的呢。
鴛鴦藤俗名就是金銀花。顧百萬早年間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藥材商人時,曾因為這種藥材而出過事,幸虧李玉娘當時緊急救援,這才讓他保住了商家信譽,並且認識了那樣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
顧芊婉命令香草桂芸給自己分絲線,這件衣服,她要親自操刀,因為這件衣服,非但不會讓劉氏重新獲寵,還會成為奪去她小命的利器。
一夜至天明,顧芊婉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衣服上麵的花紋圖樣俱已經成形,連名品成衣鋪的主事春娘看著,都讚歎不已,沒想到傳說中的五小姐,手藝竟如此出眾。
大約上午九點多,趙全依約前去名品拿衣服,當他看見那見衣服時,眼睛都閃閃發亮,難怪一件普通成衣居然要兩百倆定金,而整件衣服更是要三千倆銀子。
這衣服果然是值得的,連他這個外行看見,也都花了眼,更是無法想象,如果劉氏穿上這身衣服,會是何等的光彩照人,風采萬千。
昨天晚上趙全拿著名品的訂單契紙,去劉氏那裏拿了餘下的兩千八百倆銀子,今天一早就趕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等把衣服拿到手裏後,趙全的心思就活了,回到顧府的偏院,一張嘴,居然要和劉氏要一千倆銀子,而不是先前說好的五百倆。
劉氏不給,他便要撕爛那件衣服,讓大家都得不到好兒。
劉氏一見那衣服,也頓時被迷住了,幾乎是可以想象到顧百萬看到它的樣子,為了再度獲寵,她隻能咬牙答應趙全的要求,給了他一千倆銀子。
劉氏精心畫了個淺淡的妝容,又穿上那件繡滿鴛鴦藤,以素色打底,清雅至極的華美服飾,由紅霞攙扶著,慢慢往玉苑的方向而去。
她自然是沒有膽子直接進玉苑了,而是來到玉苑後麵的蓮塘邊,紅霞早就做好準備了,將這幾天命人抓來的蝴蝶,全都放進了劉氏早就熏了香暖的袍子裏麵。
紅霞早就收買了雨桐書苑一個小廝,知道老爺最近一陣子,常在傍晚的時候,到蓮池邊來站一會兒。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到時候劉氏會背對著顧百萬的方向,輕輕跪下,雙手合十,做出誠心禱告的樣子來。
顧百萬看見鴛鴦藤,觸動昔年的情愫,必然會上前一看究竟,到時候她就故意說些為顧百萬好的話,顧百萬一定會感動的,哪怕隻是衝著她這張和李玉娘有些相像的容顏。
到時候她再鬆開衣袍的袖子,蝴蝶自裏麵翩翩飛出,晚霞滿天,將是何等美麗浪漫的場景呀。
紅霞不停朝主院方向打探,終於看見一個小廝露頭,朝著她打了個招呼,她趕緊提著裙擺往劉氏的方向跑:“夫人,候爺來了,來了。”
劉氏趕緊牽起裙角,跪在了地上,等聽到後麵腳步聲匆匆,方才雙手合十,嘴裏輕聲念著:“玉娘姐姐,芍藥無能,不能替姐姐分憂,反而讓候爺整日操持。今日特來玉苑蓮池邊請願,希望玉娘姐姐,能夠入候爺夢中,勸他一定要多休息多注意身體,就算用妾身一輩子都見不到候爺來交換,妾身也是甘之如飴。隻要候爺好好的,妾身餘願足矣。”
“是誰?”顧百萬有些輕輕的嗓音自背後響了起來。
劉氏慢慢轉身,眼角的睫毛上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兒,惹人嬌憐,一身素雅錦袍,以鴛鴦藤花打底,簡直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劉氏如願在顧百萬的眼中看見了驚豔和震驚,還有絲絲懷念,他甚至是激動的上前一步,似是不敢相信般看向她:“玉娘,玉娘,你回來了?”
“候爺,婢妾劉氏給候爺請安。”
顧百萬的目光這才像清醒過來一樣,眼中那種炙熱的情感慢慢退去,隻留下一絲複雜,但終究有些憐憫,雙手將她攙扶起來:“地上太涼了,你身體本就不好,別再跪著了。”
劉氏被顧百萬扶著起身的那一刻,衣袍微微抖動,立即十幾隻五顏六色的蝴蝶翩翩飛舞而出,和滿天的霞光對照,簡直迷花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