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之中,灝溟宣命令流風流月,搬來許多炭火,放在顧芊婉的床四周,又給她蓋了厚厚的棉被,坐了一會不停的用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待確定溫度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寒潭裏溫度太低了,這裏所放皆是千年寒冰,沒有內力的人在這裏待上一會兒,就會渾身凍僵。
他明知道這樣,但是他就是不放,他就是要帶著顧芊婉一起。
他用一根綢帶將顧芊婉的手腕,和自己的手腕捆在一處,然後他脫光衣服,慢慢坐入寒潭的水中,開始治起內傷來。
每治一個時辰的內傷,他都會站起來,去看看四周的炭火有無熄滅,去摸摸顧芊婉的額頭溫度有沒有下降,或是掀開被子查看下她有沒有大小便。
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喝藥的時候喝藥,該替顧芊婉梳洗的時候,他也不含糊。
隻是他總是忘記了他自己,已經兩天兩夜沒有梳洗,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拉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流浪漢。
兩天兩夜,顧芊婉都沒有回府,顧百萬快急瘋了,後來他終於想起來了,他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不派人去溟王府問問。
香草奉命前往溟王府,待看見流風流月後,才知道,原來自家郡主不是和溟王出去辦事,而是生了大病,至今昏迷不醒?
她嚇壞了,趕緊回去將這件事告訴了顧百萬。
顧百萬差點沒嚇癱了,這怎麼好端端的就昏倒了呢?他顧家上代也沒有這樣古怪的病症呀?
顧百萬立即連夜前往溟王府,想要見顧芊婉一麵,最主要的是,他想把顧芊婉接回家。
來福可是藥王的師弟,一定有辦法救婉兒的。
怎奈根本進了寒潭洞。
楚流風有些為難的說道:“王爺把郡主視為生命一般,連我們都插不上手,吃喝拉撒,一應事情,都是他親自動手,他就算是練功時,也是將郡主的手腕和他的手腕綁在一起,如果現在顧候爺要把郡主接走,恐怕我們王爺會瘋掉,會跟人拚命的。”
顧百萬不太相信,但是當飯點的時候,他跟著楚流月進去,看見那一幕時,他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他的寶貝女兒,依舊穿的漂漂亮亮,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麵色紅潤,一看就知道被照顧的很好,像睡美人一樣,但是灝溟宣卻是像野人一般,滿臉胡子拉茬,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溟王殿下,您辛苦了,謝謝你把婉兒照顧的這樣好。”顧百萬老淚樅橫的跟他說話,結果灝溟宣卻是無視他一般,直接從楚流月手裏接過食物,臉上溢出溫柔的笑意,坐在石榻邊,對著熟睡的顧芊婉說道:“婉兒,乖,我們該吃飯了。”
隻要他的勺子一喂到,顧芊婉的嘴就自動張開了,並且喉間還有吞咽的動作,但是那眼睛,卻一直緊緊閉著,不管你是呼喚她也好,還是掐她打她罵她,她就是不醒。
偶爾有些許流質溢了出來,灝溟宣也會溫柔的用帕子,替她擦拭幹淨,然後將新的一勺子食物吹溫,嚐了嚐不燙,這才又喂了過去。
顧百萬中間和灝溟宣又說了幾句,結果發現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灝溟宣仿佛看不見他似的,隻是繼續和顧芊婉說著話。
“顧候爺,您別怪我們家主子對您失禮,自從郡主昏睡後,主子,主子就變成了這樣,和誰也不說話,隻和郡主說話。”楚流風眼圈通紅,含著淚說道。
顧百萬哪裏不懂,這是用情過深的緣故呀。他哪裏會怪灝溟宣,要不是婉兒還昏睡著,他一定會很開心的,開心自己的女兒,找到這樣一個對她全心全意的一生伴侶呀。
顧百萬見灝溟宣喂完顧芊婉後,就幫她整理了下額頭上的發,還有棉被,還替她試探額頭的溫度,那動作熟練的像曾做過千萬次似的。
等這一切做完,他便站起來,又赤著上身,走進水裏,繼續開始修煉寒冰心法,用來治傷。
顧芊婉手腕上的綢帶和灝溟宣手腕上的綢帶,是那樣鮮明的刺激著他的雙眼。
他感歎一聲,搖了搖頭,慢慢退出寒潭,就算他是親爹,他自認為自己,也做不到灝溟宣這種地步。
顧百萬正想說,要不然讓來福過來瞧瞧,誰料就聽見楚流風小聲說:“已經請了藥王前輩過來醫治,請顧候爺不必擔心,隻是藥王身份特殊,還請顧候爺不要聲張。”
“藥王,是傳說中的藥王嗎,那樣真是太好了,我兒有救了。”顧百萬立即激動起來。
既然藥王都來了,那婉兒一定會沒事的,那他也不用再去麻煩來福了,正好來福最近挺忙的,時常外出,聽說什麼銷魂草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