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夢裏,左卿不知疲倦地追逐著前方的身影,那人看不清樣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追逐他,隻是憑著心底的那股意識在行動,可是追到又能怎樣?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想要追上他,一定要追上他。
可是前方的身影陡然停下腳步,回身衝她笑得燦爛時,那副麵容又讓她驚叫起來,隨之睜開了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輕柔的帷幔,雕花的木床。左卿動了動身子,想看到更多的擺設,肩上的痛楚刺得她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大口喘著氣,待那陣痛楚稍稍緩解後,左卿才偏著頭開始打量起屋子裏的擺設。
這一處陌生的地方,房內的擺設十分簡潔,卻也不顯得小家子氣。左卿正想著會是誰這麼好心救了她,就見一人推門而進。
左卿瞪圓了雙眼,連眼都不眨地盯著保持著推門動作,僵在原地的男子。
男子著一襲黑色衣衫,一頭墨發隨意地挽起,略黑的皮膚襯得他的五官極為英挺,渾身也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勢。他似乎被左卿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無措地撓了撓頭,麵帶羞赧地問道:“姑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左卿打量著他的樣貌,也想起了他就是自己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張臉,可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女人。回過神的左卿趕緊拉起蓋在身上的錦被,動作太大又牽扯到傷口,又痛得悶哼一聲,更讓她痛心的是自己身上竟然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姑娘,你可別亂動。”男子不再杵在門口,趕緊進門來看看左卿的狀況。
“你別過來!”左卿阻止男子的接近,用完好的右手捂著臉道:“我想先靜靜。”
男子完全不知這是什麼情況,站在房中有些猶疑不定,想了想還是安撫著左卿道:“姑娘你先好好歇息,我就在門外候著,有事直接叫我就行。”說話間也漸漸退至門口,正要出門,似又想起些什麼,側著身子道:“對了,我叫陸影,你同師父一樣喊我影子就成。”說完還咧嘴笑了笑,笑容中帶著能讓人安心的成分。
“等等。”眼看著陸影就要帶上門出去,左卿又叫住了他。
“姑娘還有何吩咐?”雖然疑惑左卿的態度,陸影的臉上卻沒露出任何不耐之色,仍站立在門口等著左卿的話。
左卿叫住陸影後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直接問他“剛才是不是你給我換的衣服”?這種話怎麼可能好意思問出來,可陸影那人畜無害的臉上還帶著疑問看著自己,左卿支吾著開口:“你剛才……剛才是不是……”話語在口中翻騰了幾次還是沒有吐出,左卿都覺得自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扯著被子蓋住臉擋住了陸影的視線,這才漸漸平複心底那陣不好意思的感覺。
“剛才?”陸影有些不解左卿的行為,還仔細回想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影子!為師的乖徒兒醒了沒?”門外一聲呼喊讓陸影放棄思考這些,趕忙應著,“師父,左姑娘已經醒了。”
那聲呼喊也讓左卿拉下被子,這聲音聽來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是……
左卿正猜想著那聲音的主人是誰時,原本被陸影扶著的兩扇門被大喇喇地推開,看到出現在門口,大踏步朝自己來的老頭,左卿想著果然是……
“看來恢複得還挺快。”元凜站在床邊,瞅了瞅左卿的臉色,隨後也露出滿意的神色。
“原來還是多虧了元前輩的搭救,實在無以為報……”左卿說著想好好感謝他,卻忘了肩上還帶著那樣重的傷勢,又引來一陣刺痛。
“現在還講究這些作甚。”元凜虛抬著手,示意左卿好好歇息就行。
左卿想著元凜應該也不是拘泥於這些禮數的人,遂老實地躺好,又想到剛才陸影對自己的稱呼,也就是說元凜已經知道自己是女人了?可是剛才他還在喚自己為乖徒兒,左卿這樣想著便立馬問了出來,“前輩已知道我其實是女子了吧,所以拜師的事……”
“老夫早在初見時便知曉你實為女子的身份。”元凜背著手,一副得意的神情斜睨著左卿,嘴邊的胡子還順帶著往上翹著,“若不是你,老夫可真不會破例收女子為徒。”
元凜以為左卿會為這天大的殊榮感到高興,可她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哭喪著臉。元凜也不樂意了,自己都做出這麼大讓步了,可這小妮子居然還擺著一副這樣的苦臉,所以他也垮著臉道:“要知道你以後可會是老夫唯一的女弟子,這其中的殊榮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