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離開的慕雲昭心底沒有一絲占據上風的喜悅,反倒是有著濃濃的無奈,以及一些悲哀。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子心動至此,也沒有想過會要用這樣的方式將她拴在自己身邊。他覺得自己所想要的已經很明顯了,而且也認為將心裏話都說清楚了,可是為何還是會到這樣的境地?
慕雲昭不明白了,他自認為可以不帶絲毫感情的將所有人的心思算計透,可偏生算計不到自己心底那人的心。
“雲昭。”在慕雲昭折返往宴席的正廳去的途中,白禮繁從一旁的樹幹後走出來,迫使慕雲昭停下了腳步。
“舅父,怎麼連你都離席了。”慕雲昭不知何時又換上了平日裏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笑眯了眼開口道。
白禮繁歎了口氣,道:“都是自家人,你沒必要用對付外人的模樣來對付我。”
慕雲昭的神情僵了僵,倒也沒多說,隻是撤去了臉上僅有的笑容,神情倒是淡然。他其實並沒有想著要在白禮繁麵前做出什麼姿態,隻是不希望讓他發覺自己心底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千陵的事……”白禮繁欲言又止,可想到之前在白府中造成那樣的騷動,這事也不可能隱瞞下去,索性咬牙問道:“千陵的事,我已經找人徹查了,並不是那些人做的。”
白禮繁的話並沒有說完,不過慕雲昭卻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慕千陵的事就算不如他同白禮繁說的那樣,並不是那些人所為,那也不用特地離開宴席,到此等候他,與他說起了。
“哦?那舅父可查到了其他線索?太子殿下應當不會突然變成那樣吧。”慕雲昭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還不解地問道。
“雲昭!”白禮繁的話音重了些,他一手錘在身側的樹幹上,抖落的樹葉散了一地,連他頭上都沾了不少,可他卻渾然不覺,隻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得極為生氣。
“我知道你對千陵有很大的偏見,可是那件事千陵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待他。”白禮繁將這話說出來後,情緒反而漸漸趨於平靜。
“我沒說過他做錯了事,隻能怪他處在這個位置,這個位置,不管是誰,注定要成為棋子。”慕雲昭的話裏沒有絲毫的感情,聽得白禮繁都覺渾身一顫。
“雲昭,你可知你說了什麼話?你與千陵的關係究竟有多身後你難道會不知?你能對得起愧疚而死的蘭姨?”白禮繁的連聲反問讓慕雲昭陷入了沉默,而看到慕雲昭的反應,白禮繁隻覺心裏一陣心酸。
他的雙手在身側收緊,略顯滄桑的容顏帶著一絲淒涼,他等同於妥協一般,艱澀地開口道:“我最初就說過,不管你想做何事,白府都是你的依靠。隻是舅父在此希望你可以賣個麵子,至少保全千陵的性命。”
聽了白禮繁的話,慕雲昭不可遏製地笑出了聲,他袖著手,漸漸笑彎了腰,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應道:“舅父的要求,雲昭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慕雲昭的話語說來是讚同了白禮繁的話,可是他的神情卻讓白禮繁一陣不適,他分明能感受到說這些話並不是慕雲昭的本意。隻是能讓他將這樣的話說出來就已經不容易了,白禮繁也不敢妄想著能解開慕雲昭心裏的結。
“你那樣做,是不是為了那女子?”白禮繁再三猶豫後還是問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點明是誰。
誰知慕雲昭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笑道:“我做的任何事都隻會是為了自己,舅父憂心太多了。”
“但願如此。”白禮繁知道不可能讓慕雲昭將心裏話說出來,也隻能作罷。
“既然舅父將想說的話都已說過了,那雲昭就先告辭了。”慕雲昭拱手衝白禮繁說著便打算轉身,可白禮繁卻在他轉身前將他攔了下來。
“雲昭!”白禮繁看著慕雲昭的背影,他知道方才的話說出來,肯定會讓兩人的關係產生間隙。可是若是不說的話,最終會後悔的還是慕雲昭,他寧願做這個壞人。
“今日賓客眾多,難道你是嫌棄舅父怠慢了麼?”白禮繁不想兩人之間跟陌生人一般,隻得語氣輕快地開口道。
“我一直認為白府就如同自己家一般,又怎麼會有怠慢一說。”慕雲昭眼帶笑意,可神情卻有些無奈道:“隻是因為王妃身體不適,若是讓她一人回去,我還是不太放心。再說與她本是新婚夫妻,現在還是重視些的好。”
慕雲昭的理由根本無從反駁,要是白禮繁再將他留下,都會有一種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成分在了。最終他隻能擺擺手,讓慕雲昭多往白府走走,便不再多說什麼,任慕雲昭往府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