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終於抽出空來,帶我去買衣服。
汪洋說:明天晚上的那個家宴,很重要。長輩們都要來,所以……你一定要驚豔全場。
男人的虛榮統統相似。
依著他,反正我也是許久沒有買衣服了。他幫我挑,然後我試穿,然後幫我看。我在鏡子前,看鏡子裏那個小女子第一次接受一個男人的嗬護與欣賞,竟然那麼自然。與他的目光瞬間碰觸,然後滑過。我看見他一撇嘴的笑,我低頭。他上前,然後握住我的肩,輕輕地說:真的很迷人。
我笑,想起Ran叮囑我的話:千萬不要被男人的糖衣炮彈而哄倒。隨時,做有個頭腦清醒的女人,駕馭自己的美貌與智慧。
汪洋說:把這款的三種顏色都包起來。
然後,我們去買包和鞋子。買完回來,已經11點。
汪洋把我送到樓下,說: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
我很感謝他從來不強行要求留宿家中。我想我至少目前無法接受男人健碩的身體。他看著我上樓,然後亮起家裏的燈,他的車才啟動,然後離開。
夜色中,我看著他的車,慢慢地遠行,漸漸地消逝……回頭看見自己的房間裏那樣用心的布置,眼睛突然潮濕……
我感動了,為這個男人。可是感動不是愛情。
還有Ran,我其實應該感謝她教了我那麼多。因此,我要送她一件我今夜挑給她的衣服。我要打電話給她,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有13個未接電話。翻開一看,都是Ran。
回撥,很久才有人接。
是Ran。她說:睡了麼?
我說:沒有。買了裙子,在試。
她說:我也想試。
我沉默。她說:來開門。
電話還在手裏,打開門,她已經在眼前。
昏暗的樓道,她疲憊的笑,我看著突然心疼。
領她坐到陽台上,給她泡一杯茶。她隻是沉默,然後看著我做好一切。她點上一支煙,慢慢地吸,在煙霧的吞吐間思索。
這幾天,我失眠了……她說。
我拔了她的煙,說:那還抽煙?
那你為什麼不問為什麼會失眠?你害怕我給你的理由和你有關係?她問。
我看了她一眼,說:你看穿了我的一切,我說與不說有什麼不同麼?
失眠與你無關。認識你以前,我就常常失眠。你住進我家的那一個月,是我睡眠最好的一個月。現在,很懷念……
我淺淺地笑,雙手磨搓我的裙子,然後抬頭說:看見我的房間了麼?是汪洋特地為我布置的。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為我這樣默默地做過,一個是梁卿卿,一個是汪洋。我想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
是的。Ran,無論你愛與不愛我,我都要很清楚地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了。因為你是那麼了解我的缺點——被動,你想主動地靠近麼?對不起,Ran,對不起,我隻愛梁卿卿。
她一直看著我,看著我,然後抿抿嘴,說:我可以喝些酒麼?
對不起,我自那次病後,就丟了所有的酒。戒煙,戒酒,戒去女人!我堅定地說,第一次那麼明確地拒絕一個人。
OK。我這就去酒吧。她起身,徑直走。是威脅我麼?我該怎麼做?即使作為朋友,我也不希望她出任何的事。可是,我的手卻沒有伸出去拉住她。
她走到門口又折回,走到我麵前,把一個信封塞到我手裏,說:我想你以後再也不會把錢塞進我的墊子下麵了,是嗎?
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說:是我不好。說好不談情。對不起,再見。
這一次,她沒有回頭。我聽見她的腳步聲,那麼匆匆地逃離。我聽見她汽車的聲音,漸漸地遠去,消逝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