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年的時間,四處旅行。到哈爾濱去看冰雕,到漠河去找遲子建筆下的《北國的精靈》,看到日全食,好象太陽與月亮激烈地接吻與囧囧。到新疆去釀葡萄酒,學跳新疆舞,和那些高挑美麗的新疆姑娘調情縱酒。到西藏的羊八井,去泡溫泉,用溫泉水煮雞蛋吃,紮一個帳篷睡在天幕之下,看天上的星星,想起怡然,流一滴淚去祭奠她曾經的情深,然後默默告訴她我一定活得幸福。到重慶吃火鍋,辣得喉嚨焦灼,當然還有看美女,人人都說重慶美女最多。到黃山看迎客鬆,登蓮花峰,站在最高頂,發一條囧囧S給卿卿告訴她我很想她……
遲遲沒有去雲南。不是不去,而是最後一站。那的確是我心裏的殤。怡然,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進我的心,任何時刻都會隱隱地痛。於是,在結束旅行前,我去了雲南。
在怡然的墓前,我采了很多金黃的小野菊,放在她的墓前。那10罐我留下的熒光星星,還在。我把玻璃瓶擦幹淨,然後放回原處。從包裏掏出新買的《荊棘鳥》,連同她寫給我的那張紙條,統統燒給她。
那個如此像梁卿卿的女孩,笑起來也還是淡淡的。她的手,永遠是暖的,比卿卿要溫暖一些。唉……怡然,如果你不曾走開,也許故事會完全不一樣。也許,這就是注定。而這次一別,我將永遠不再來!
怡然,是時候結束了,而你也該安息了。
一個星期後,我到上海,來接機的是汪洋。
他,從車廂裏拿出大束的玫瑰。我接過,笑說謝謝。
他啟車帶我去他給我安排的新住處。打開房間,依然雪白的牆,新藍的窗簾,乳白的床,海藍的被單,被單上是兩隻可愛的海豚在親密地擁吻;陽台上,一張枯黃的搖椅,一張枯黃的藤桌,四隻黑色的咖啡杯……
汪洋?我望著他,說不出的感激。
他突然笑,然後說:你喜歡就好。
我在海藍的被單上,整整躺了一個下午。睜看眼,看見滿眼的藍,那些封存的記憶,在眼前跳躍。原來,我真的無法改掉一些積習。
晚上,汪洋帶我去吃飯。席間,他拿出一個盒子,說送給我的禮物。我打開,是一本書,書名是《人生若隻如初見》,作者曾若初。
曾若初?我?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的書。打開看裏麵的內容,竟然是我這一年每天寫下的隻言片語。有對大自然神奇的讚歎,有對人世變幻的感歎,還有對某一個人的思念……隨著我大江南北地跑,寫下人生的感觸。我把文字都發在我的博客裏。然而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他整理成集子。他,真的太過用心。
我舉杯,說:汪洋,真的太謝謝你!
他搖頭,笑,說:你忘了,我是一個出版商?那天無意看見你的博客,覺得寫得好。我就替你做主,出了這個集子。我還擔心你會怪我呢。
我知道他在哄我開心而已。這樣的書,沒有什麼市場。他接下去一定會告訴我賣得很好,但是我想我的那些賣出去的書,一定都堆在他家的儲藏室裏。
他說:你知道嗎?你,現在在我們家人心目中,就是個大作家啊。我媽聽說你來了,還邀請你去我家。
原來,他還想借此消除他爸爸媽媽對我的芥蒂。他,真的用心良苦。然而,我真的可以答應他,嫁給他嗎?
我笑,說:好,改日登門拜訪。
那一夜,我們吃得很開心,是三年來第一次那麼釋懷,那麼心意相通。我們都沒有提及梁卿卿,盡管我真的很想問,但是還是沒有問出口。盡管我對汪洋的,永遠不可能是愛情,永遠止於感動,但是我已經不想那麼肆無忌憚地再去傷害一個那麼愛我的男人。
到上海的一個星期後,我就在某個雜誌社,找了一個編輯的工作。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做文字工作。工作很辛苦,沒有想象中自由和愜意,然而總算有安定下來的感覺。
工作第一個星期的雙休日,我約了若曦。
在Lips,我等他還有他的女朋友。
若曦在某所高校裏任教,是碩士生導師。而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學生。看上去,樣貌清麗,身材嬌小,站在高大的若曦身邊真的小鳥依人。女孩子名字很好聽,叫林可人。
可人去洗手間的時候,若曦問:以你女人的眼光看,她怎麼樣?
我笑,說:看是看不出來的。關鍵是你覺得她是真的愛你嗎?
他打趣,說:這個你還要懷疑你哥的魅力嗎?
真好,若曦又變成原來那個驕傲的男人了。我搖頭,說:當然不懷疑。隻是……我的意思是她知道咱爸的事嗎?
若曦說:他爸是開私家偵探社的。我的底,早就被他查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樣,倒是沒有負擔。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