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的日子甚至要比在冥界更加空洞乏味。泅堰整日待在魔宮中,不曾踏出去半步,偶爾去往曾經關押過崇華的地方思念思念崇華。
來往幾次,籠中的竊堯也與他熟悉了,泅堰有些心事便說給竊堯聽。自埋昂正式成為魔尊之後泅堰也不常見他了,無非就是晚間過來,泅堰對他態度平和,不親近也不疏離。
如今他自己都捏在埋昂手中,何必要給自己找罪受呢。他體內的噬魂還尚未取出來,埋昂沒提,他也不願去求他。隻覺得最近身體越來越疲乏了,想必是噬魂的作用死了,正在散掉他的法力。
崇華做好打算之後,尋了個時候從冥界潛入神界之中。因為原本看守九重塔的人就是他,他接近九重塔要方便的多。
神宮極南處,一片低矮的泥沼中矗立著一棟高塔,塔身被鐵鏈環繞,是不是有黑霧散出,塔身周圍一二裏均被黑霧包圍。
崇華偷偷繞過塔周圍的守衛來到塔頂處,被罰之初,他就是每日打坐在塔頂看守塔內的妖詭。離開九重塔之時,神界無人得知,都還以為自己還在塔頂。
九重塔極高,塔中時不時傳出各種各樣的吼叫聲。崇華屹立在塔頂向神宮遙望,那是他長大的地方,也是和泅堰初次相遇的地方。
幾千年前,自己被眾神排斥,隻有泅堰一人竭力護著他,沒想到到了現在,自己竟還要讓他保護著。
凝視了燈火通明,泛著金光的神宮,崇華決然的轉過身來到九重塔入口處,他被罰來九重塔之時就與眾妖詭定下契約,妖詭安份律己,他便免去眾妖詭的雷擊之刑。
如此他才敢放心的去往冥界待了幾千年。鏽跡斑斑的鐵門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符咒,那是禁錮妖詭的法陣,崇華走近鐵門欲揭下符咒。
“你並不是非走這一步不可!”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崇華停下了動作他緩緩轉身回望。身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後。
那男子和崇華樣貌極其相似,俊美異常,黑色長發如雲瀑般垂在身後。若是崇華臉上沒有那半邊臉的符文和一頭火紅色的頭發,想必和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哼,你要阻攔我?”崇華沒好氣的瞥了他先一眼,語氣毫不客氣。
“你當真以為你放妖詭出去,他們就能聽你的?你以為你走後的兩千年裏九重塔真的相安無事嗎?”
玄淵帝君神情平靜的看著崇華,不像是在責怪他的樣子。崇華心中疑惑不已,“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已不在這兒了,為什麼還放任我在冥界這麼久?”
“不止你不在這兒,你在冥界的事,乃至你後來去人間的事,我皆一清二楚。”玄淵帝君疼惜的看著崇華,崇華被他的眼神攪的一頭霧水,從他長了那麼大,還從來沒得到過父親這樣的目光。
這晚到的關懷,崇華並不領情,冷漠的看著玄淵帝君,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那般。
“你沒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例如我的母親”崇華語氣不善的開口問道,南泠與玄淵帝君的事琉洹並沒有同他細說,崇華隻知道個結果,其間的原因過程一概不知。
玄淵凝視著崇華,麵色不改,“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兩千年來他不光替崇華守著九重塔,連他在冥界人間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拋棄母親!”崇華語氣憤怒起來,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玄淵搖搖頭,轉頭看向別處,沉默了許久過後,他隨著風聲開口了。“我並沒有拋下你的母親,隻是她放不下魔界,我放不下神界,我們二人不能在一起罷了。”
“我不信,”崇華帶有惡意的眼神緊緊盯著玄淵,“你若是不恨母親,為什麼從來不關心我?”自小身為帝君的父親不疼愛他,甚至不管教他,他才會落得人人可欺的地步。
玄淵歎了口氣,“因為你的眼睛太像她,我總能在你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他隻是不願自己時時想起南泠,才可以疏遠崇華的。
崇華聽後低下了頭,明明他的借口那麼荒誕,自己還是願意相信他,他願意相信玄淵真的愛過南泠。
“要救泅堰,九重塔中的妖詭是依靠的,待他們都出了九重塔,勢必會把六界攪得天翻地覆。”玄淵回過頭,語重心長的勸說著崇華,他知道崇華要回來帶妖詭去救泅堰,所以特地等在這裏阻止他。
“那眼下還有別的辦法嗎?”崇華急躁的甩了下袖子。好不容易想到的辦法被否決了,他心中氣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