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柔到現在還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地直跳。
方才她問師父,若是自己一直陪著他,可好?
而出乎她預料的是,師父非但沒有拒絕,竟回答道“這是自然。”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其實師父也早有此打算?
到底是一個十六歲的芳華年紀,怎抵得住情竇初開的萌動之心。
對於男女之情,君柔並非不懂,看過了那麼多的戲本子,見多了山上同門之間的鴛鴦情深,又怎會不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那次師父與自己執手擋天雷的時候。
也許是自己下山曆練回來後,師父的悉心照料。
也許是自己葵水初至,師父親自給自己喂藥,煮湯的時候。
也許,是八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對自己說:“阿柔,從此以後我便是你的親人。”
情起無所蹤,一往而深!
她隻知道這八年下來,她對師父的感情早就已經超越了師徒,超越了親人,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是有違倫理的,所以她也不奢求什麼,隻要能一直陪伴在師父身邊,哪怕隻是永遠地做他的徒弟。
她知道仙界重禮法,這般想法是萬萬不得被旁人知道的,她或許無所謂,但師父,那樣高潔的師父,怎可與這等齷蹉的事情沾邊?她不想,不能,更不願,讓自己,這個他唯一親授的愛徒成為他永生的汙點。
所以,她會一直守著這個秘密,這份孤單的喜悅隻要她自己獨自品嚐就好。
雖然有些許的苦澀,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她愛上的竟是自己的師父!
這份愛從一開始便注定了一個無言的結局。她不奢求什麼,隻要能同過去的八年一樣,時時陪在師父身邊就好。
無極殿太冷清了,師父一個人,太孤獨了。
所以,她要陪著他,陪著他一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悲憫而又執著地守著這浮世蒼生。
火堆漸漸地縮小下去,燒盡了的柴枝發出“劈啪”的爆響,君柔方才思及心中那份難言的愛意,心口微微有些作痛。
似乎感應了到她的憂傷,君墨側目,柔和的眸光裏是比平日更溫暖的關切。
“可是身體有些不適?”
君柔勉強地扯出一個笑,搖搖頭,唉,果然不能想太多,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麼!既然決定了自己獨自守護這份愛,那麼就要隱藏得徹底!
“阿柔隻是有些累了。”
君墨想她今天也徒步了不少山路,也是該好好歇息一番。
隨即脫下自己的外袍,平鋪在身側,對君柔說道:“你且過來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