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有一個請求,不知師父可否答應。”
書房內正手執宗卷翻閱的君墨抬首看向她,微微頷首,“你說吧。”
“徒兒想下山一趟。”
君墨先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遂又恢複平靜,“也好,師父準了,隻是你下山後凡事注意。”
“是,師父。”君柔一方麵慶幸師父沒有多問,自己想好的那套說辭也沒用了,但另一方麵又忍不住失落,師父竟就這般放心自己了麼……這樣也好,如今的自己似乎真的沒有理由再糾纏下去了。
君墨看著那轉身離去的瘦弱背影,終是無心再閱卷,如今蓬萊島主還在無極殿內,估計會留下月餘,她若離開也好,至少免得生出些什麼事來。
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左胸,那裏似乎越來越不安寧了,那一次的傷重及心脈,又沁入了湖底的冰魔之氣,調養至今竟依舊未能痊愈。
掐指算算,自己的打劫又近了幾分,如今妖魔與仙界水火不容,怕是又要有一次大戰了。光潔的眉頭微微蹙起,緊抿的薄唇帶著少有的凝重氣息。
君柔回到房裏,合上門,閉眼緊靠著門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終於自己還是要開始了麼……
兩日後,君柔收拾妥當一切,天還未亮,就出發了。她不想跟師父道別,更不想看到百裏憶遙,自那日訂婚,她便已在山上住了半月,師父雖然對她一直冷冷淡淡,可是她卻以女主人自居,讓帶來的仙婢將無極殿裏裏外外都張羅了一遍,原本清冷素淨的無極殿,如今卻是處處可聞甜膩的花香,她是一刻也不想待著了。
距離弟子們早起晨練還有半個時辰,整座雲暨山上都靜悄悄的。
都說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刻,果真如此,天上一顆星子也沒有,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
她不敢禦劍飛行,怕驚動了值夜的弟子,隻好一步步地走下山去。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山路上,秋露微涼,遠處傳來幾聲晨鴉的叫聲。
君柔盡量平穩自己的氣息,雖然身體有些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因為寒涼還是因為害怕,早知道就不這麼早出來了。
眼看著就快走出山了,突然從路旁竄出一個黑影,還沒看清,就見對方轉過身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君柔看著那麵目猙獰的臉孔嚇得軟倒在地,那是一張怎樣的臉,眼珠和舌頭都暴露在外,幾顆齙牙恐怖地掙在唇外。麵容上布滿血痕。
顫抖著拔出清柔劍,卻發現自己的手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正欲轉身往山上跑,卻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人固定住,抬眼瞥向肩上,卻發現那手竟好看得很,根根修長玉潤,似是想起了什麼,憤怒地站起身,一腳踢向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