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雪的世界,惶惶然不見盡頭。
雪地裏,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相互攙扶著前行,緩慢但卻堅定。身後蔓延了一路的腳印,瞬間便隱沒在雪裏,好似從來不曾有人走過。
天空是亮堂的一片,與這荒蕪的雪地在天盡頭相接,整個世界除了白色再無其它。
諸葛朗和君柔已經在這雪地裏走了不知多久了,這裏好像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所謂的白天與黑夜。
兩人為了儲存體力,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然而效果微乎其微,雙腿像注滿了鉛一樣沉重,不斷地往雪地裏陷去,不敢耗費過多的靈力,僅用一層功力來護住全身。
君柔覺得自己已經快在這片白色的雪原裏絕望了。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是從身體的反應來看,怕是過了不止一天了。然而這裏的出口在哪?在這片蒼茫的雪國裏,兩人就好像浮遊一般渺小,如果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諸葛朗看向身側的君柔,原本戲謔的桃花眼裏,滿是凝重與擔憂。這裏就好像一個冰窖,不斷地消耗著兩人的靈氣,必須要想個辦法,否則……原本為了救阿柔,就已經喂給了她不少血,此刻竟覺得腳下虛浮起來。
不行,一定不能倒下,如果連自己都倒下了,那阿柔怎麼辦?
感受著身體裏的靈力一點點的散去,卻無能為力。這個地方甚是詭異,氣候極寒不說,而且好似有個巨大的磁場,不斷地吸走他們的靈力,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諸葛朗的心裏真正地開始焦灼起來。
“咚”地一聲,君柔一個踉蹌撲倒在雪地中,諸葛朗也因為扶著她,也被拉扯地絆倒下去。
“阿柔,起來,快,地上冰寒,睡不得。”
身旁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一張小臉蒼白得好似白瓷,沒有絲毫的生氣。
諸葛朗想撐起身子起來,卻發現自己也很勉強。排山倒海般的疲憊一股腦地襲了過來,終於也支撐不住,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耳邊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這才隻是個開始呢。”
昏迷中的時間流逝得毫無痕跡。
諸葛朗是被四周濃重的腥臭味給逼醒的。掙紮著睜開眼,手往旁邊一摸,幸好,君柔還在。再轉頭,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他們的四周正圍著一群雪狼。巨大的體型,暗灰色的皮毛,尖利的獠牙凶狠地暴露在外麵,一雙雙綠眸中盡顯貪婪和凶殘。
諸葛朗四顧了一下,四周圍堵著的共有八頭狼,現在君柔昏迷不醒,而他自己的身體……眼裏閃過一道狠絕的光芒,他絕不會讓君柔有事的。
手指凝訣,毫不猶豫地劃向大腿處,頓時長袍內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同樣地在另一條腿上劃下,鑽心的疼痛終於讓雙腿恢複了些知覺。
勉強撐起身子,祭出自己佩刀,刀身四周燃燒著一圈烈火。這還是諸葛朗第一次動用自己的佩刀。若是往常,憑他的功力,這幾匹狼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現在,隻能搏一搏了!
四周的雪狼,看著那把刀上的烈焰,似乎有了點退卻之意,然而狼群中的其中一隻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剩餘的七匹狼眼中的那絲膽怯頓時消失無蹤,反而緊逼進幾步。
左手一揮,一個藍色的結界將昏迷的君柔護在其中。腿上的傷口裏鮮血不斷湧出,浸染了衣袍下擺,在白色中開出遍地的妖嬈紅花。
一人與八頭狼對視一瞬間後,雙方都毫不留情地出招。八頭狼或撲,或躍,或衝,各種淩厲的野獸本能招數使出,而諸葛朗以一敵八,本就已經腹背受敵,但是一把烈雲刀揮舞得滴水不漏,愣是沒讓狼群靠近半分。
隻是他現在的體力和功力,隻能發揮出烈雲刀的三層威力。雖然還能防禦一時半刻,但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那八頭狼似乎也通靈性,也不著急,反而慢慢地跟他耗著。
漸漸地發現自己的招數愈發遲鈍起來,猛得一個不妨,後背被一頭狼狠狠襲上,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鮮豔的紅色和新鮮的血味無疑更加刺激了狼群的野性。
黑色的墨發披散開來,在淩冽的寒風中肆意張揚,月白色的衣袍上血跡斑斑,特別的下擺處,已經被血水完全浸透。諸葛朗一手拭去嘴角的鮮血,現在的他絕不能倒下!
烈雲刀再次揮舞起來,這一次更加狠烈。刀刀致命,刀刀用盡全力。
“嗷~”其中一頭雪狼被他一刀砍下了頭顱,猩紅的狼血灑進雪地裏,紅白相間,甚是刺眼。
又是一刀揮斬過去,另一頭雪狼的後腳被生生斬斷。
“哼,不想死的就過來!”一抹殘忍嗜血的笑容綻開在蒼白卻不失俊朗的臉上,此刻的諸葛朗已經殺紅了眼,眉眼間卻更顯妖嬈,襯著迎風亂舞的墨發,仿佛地獄來的修羅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