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體內尚有封印著的魔氣?”君柔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現在她所擁有的魔氣已經足夠她在魔界立足了,她以為這就是她全部的。
“嗯,而且是魔王生前給公主封印的。”
“哥哥?哥哥為何要封印我體內的魔氣?”
青禾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看著如今的公主雖然身手弱了點,難以掌控全局,但是卻純潔幹淨仿若一朵清蓮,這在魔界是多難得的事……
第一次,青禾發現自己也有為了魔界大業而狠不下心的時候。
“既然魔王未曾告訴你,那屬下也不能擅自做主,這樣吧,還是等魔王醒來後再做決定吧。青禾先告退。”
君柔一臉莫名地看著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驚疑,哥哥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魔界有一條流淌著紫色溪水的河流,貫穿整個魔域,水中的煞氣極重,若是非魔界的人觸碰到,必然灼傷一片,但對於魔界中人來說去是極好的療傷聖地。這條河名叫無望河。
無望河是極美的。紫色的溪水緩緩淌過,河兩岸開滿了紅色絢爛的彼岸花,一年四季,花開不敗。紅與紫爭相奪目,卻也和諧唯美得很。
君柔與諸葛朗二人此刻正沿著無望河邊漫步。
看著那些絢爛開放如血色般嬌豔的花朵,君柔自小是莫名地喜歡的。她總覺得彼岸花雖開得熱鬧,可是卻也孤獨得很,每一株都在極盡的美麗中燃燒著,仿佛要耗盡一切的心血去記住留在人世的片刻。在這一點上,她似乎如此地欣賞它們。
溫柔地伸出手指,撫過妖豔的花瓣,極致的紅色映襯在白皙的手掌中,有一種嗜血般的觸目驚心。
諸葛朗看著這樣一幅畫麵,不知為何竟覺得如此般配,人與花仿佛合為一體。
“我明日便啟程回雲暨山。”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諸葛朗猛得拉回視線,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君柔怎會跟這嗜血妖豔的花扯上關係。
“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幫你?”
君柔放開手中的彼岸花,回身望向他,幾縷青絲調皮地糾纏在光潔的脖頸間,諸葛朗有一瞬的衝動去將那些發絲輕輕拂開。
“當然不用,如果你也走了,魔界怎麼辦?青禾說了他以後可不當管家婆了。”
“那……你自己萬事小心。”
諸葛朗知道她一旦決定了的事,別人說再多也是無用,那麼就如她所說,自己好好地為她守著魔界,打理好一切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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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暨山。無極殿。
君墨如往常一般在書房處理卷宗,冷淡的眉眼,冰涼的指骨,焚香冉冉,一室寂靜,好似一幅水墨畫。
然而,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本執在手中的卷宗竟是半日不曾翻動過一章。
君墨此刻的神思自然是不在這上麵的,君柔離開已近兩個月,不曾傳回過一絲消息,而自己竟然也無法感知到她。
難道自己真的太過絕情了嗎?
從來不曾這麼不安與煩躁過,放下手中的宗卷,緩步走出大殿。
原本百裏憶遙在時,對無極殿多做了幾番裝飾,待她一走,他便一拂袖,將一切恢複了原貌。無極殿本來就是素淨的,就連殿裏住著的唯一倆師徒也一樣。
眼前是連綿不斷翻滾著的雲海,忘了多少年了,自己孑然一人,俯視著浮世蒼生,早就已經看淡這些人情牽絆。
然後有一天,自己帶回了一個小女孩,看著她一點點長大,一點點出落成一個粉麵桃花的少女……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無極殿朝夕相伴十餘載,怕是早就留下了割不盡的牽扯。
而自己……又是什麼時候竟也習慣了有人在身側,陪著自己一起看這紅塵萬丈?
“師父,徒兒回來了。”
君墨原本靜立的身子竟然又一瞬間的僵硬,隨即,眼裏閃過一絲自嘲,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都幻聽了嗎?
君柔見師父不曾回頭,又開口喚道:“師父。”
這一次,君墨終於相信原來她是真的回來了,轉過頭,不期然地看到那個牽掛了月餘的身影,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
那一刻,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有一絲明顯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