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後,胡曉好再次看到馮金亮的時候,覺得他那眼神多了有一種元素——遺世而獨立,驕傲而孤寂的冷漠。
馮金亮對於胡曉好這個長輩,他是心存感激的。
十二年前,她救了他,讓他再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她雖遺棄了他,但卻教會了他獨立與堅強。她在背後默默地扶持關注他,卻能夠融化他冰冷淡漠的外表。
那一晚,馮金亮再也沒有帶著冷漠的麵具,而是變得很溫文爾雅。
那一晚,胡曉好敞開了心扉,訴說自己心中的苦。
那一晚,他們談了很久,談了很多。
馮金亮默默地聽著胡曉好的故事,從她年輕時被自己心愛之人所背叛,到跳河自殺被已故丈夫夏輝勇所救,之後,夏輝勇因車禍身亡,夏曉雲又是如何自虐自己,她又是如何挑起這個家,含辛茹苦地養育自己的女兒夏曉雲……
胡曉好很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地說出自己的往事了,她之所以選擇在馮金亮麵前說,是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又或者想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做鋪墊吧。不管是哪一樣,她的目的都達到了。
“好久沒有找人傾訴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訴者。”胡曉好再次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一掃剛才的憂鬱惆悵,換之是一副韻味十足的姣容。
“夫人,你客氣了。這些話,你憋在心裏這麼多年,一定很苦吧。”
“是的,我從來沒有跟人說起過我的往事。”
“金亮感到很榮幸能夠成為你第一個傾聽者。”
胡曉好笑了笑。
“你知道,我不會隨意給人投資的。”
“我知道,我會讓你的投資物有所值。”
“很好。”
“那麼,夫人,有什麼要求,你盡管說。”
胡曉好瞥了一眼馮金亮,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綻開了幾絲笑容。
馮金亮從胡曉好別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此時,他坐在車上,雙手搭在方向盤,臉上略有所思。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著剛才胡曉好說的話。
“我家那丫頭,你也是見過的了。她減肥,一半是因為十二年前你對她說那番刺激話。這我的感謝你。另一半是因為她希望有機會能夠驕傲自信地站在你麵前。……這個,你明白我要表達什麼意思嗎?”
馮金亮的情商比常人要高出很多,胡曉好這番話,他當然聽得明白。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
“很好,那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時候,馮金亮心裏非常的矛盾。一方麵,他心裏愛著的人是五年前藍橋上的那個女子。另一方麵,他又很希望夏曉雲就是五年前藍橋上的那個她。但,他不忍心拒絕胡曉好。她的遭遇也很慘的了,作為母親,她隻不過是想自己的女兒幸福一點而已。良久,他才微微張嘴說道“是的,我知道。”
胡曉好看到馮金亮略有遲疑地回答,知道他心裏應該還有別的女人,這讓她很不爽。
於是,便又引開了另外一番話問道“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可以。”
“其實,五年前。我去過斯坦福找過你。那時候,你正和一名女子紙條傳情,可是後來你們為什麼又不在一起?”
馮金亮聽到胡曉好這麼一說,耳朵裏哄了一聲,如同被針刺了一下。她是如何得知?
胡曉好看到馮金亮的反應,笑了笑。
“不瞞你說,那名女子就是我家那個丫頭。我不知道你們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想知道。既然現在你回來,希望你也能夠給那丫頭一個機會。”胡曉好知道花心的男人很多,哪個男人沒有點風流債?所以,關於馮金亮過往的愛情史,她也不想追究下去。
馮金亮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盤冷水,全身麻木,整個人呆住了。
許久許久,他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胡曉好以為馮金亮在為自己過往的風流債心生內疚,又或者以為自己過往的風流債沒有人知道,現在被湧破了,感覺羞愧。所以才有如此的反應。
胡曉好突然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輕輕抿了一下說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現在很夜了,你先回去了。”
馮金亮也不知道是怎麼出到這座別墅,又是怎麼樣坐上了這輛車。此時,他悲喜交集,五味雜陳。悲的是,自己竟然陰差陽錯地愛上了另外一個她,喜的是,原來藍橋上的那個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