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風聲劃破死亡的空氣,柳冥冥聽到一聲悶響,接著便是金青的慘痛呼叫,再來她的眼睛一花,已然被嶽長鬆單手摟在懷中!嶽長鬆眼睛緊盯金青,仿佛能噴出火來,他用刀尖指著他道:“你既用鏡月傷她,我便用鱗碎殺你!”
嶽長鬆風塵仆仆,他的鬥篷在月支惡劣的環境與氣候中風化了不少,因此連頭發上都沾著不少沙土。他必定是傷好之後一路打聽追尋而來的吧,因為柳冥冥沒留給他任何線索或記號。
“長鬆。”柳冥冥心緒複雜得連自己都理不清,他聞聲回頭,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抱起,輕跳到小丘上再輕輕將她放下,令柳冥冥不被風沙嗆到,之後又掏出一些外傷藥來給她敷上,做完處理後,依舊血流不止,嶽長鬆麵露疑惑,柳冥冥說道:“劍上有毒。”嶽長鬆臉上怒意更甚緊握鱗碎,一步一步走向金青。
方才情急之下,嶽長鬆拋出飾物擊中金青受傷的右肩,令他傷上加傷,跪倒在地,半天也沒能站起。嶽長鬆的狂力是無常宮出了名的,毫無防備的遭襲,可不是隨便開玩笑!對於右肩受傷的金青來說,嶽長鬆無疑是最難纏的對手。
金青掙紮半天方能起身,略顯狼狽,他笑了笑,說道:“即便你此刻救了她,她也是要殺你的。我和你,都被三夫人放棄了。”
嶽長鬆眼睛微眯,刀尖不移。“我雖對三夫人的所作所為無法完全認同,但她在這件事上的判斷算不得錯。至於之後如何,也是我和冥冥之間的事,永遠輪不到一個叛徒說話。”嶽長鬆的口氣算是平和,卻帶著濃濃的不屑。
金青狂笑起來,牽動著他的傷口,流出的血將他的衣服染紅大片!困獸之鬥最後的反撲都會異常慘烈,金青定會不留餘力的將雷霆四式全數使出,而嶽長鬆的身體並未回到最佳狀態,又是自幼研習的劍法,這鱗碎是否能用得習慣,尚屬未知。不同於柳冥冥的憂心忡忡,嶽長鬆反倒露出幾許高興的神色來。
嶽長鬆手持鱗碎與金青對峙,燥熱的風將他的鬥篷吹得作響,嶽長鬆立於風沙之中神色坦然,有著成熟男子才能具備的剛陽豪氣,那般威風凜凜,宛若天神,有著薛淮那樣過於俊美的男人所沒有的氣息。“不管雷霆四式還是九式,通通使出來!我們本就空剩一身武藝罷了,又有何懼?!!”
柳冥冥呆呆看著嶽長鬆的側麵,多年的痛苦和挫折反將他錘煉得如此堅強,隻怕連三夫人都想不到吧。若是她向三夫人求情,若是能讓三夫人見到這樣的長鬆,說不定夫人會改變主意……其實這樣也好,那至少長鬆還能活著,他一定會活下來。對,沒錯,他從來如此……拚命學武,拚命變強,拚命去愛,拚命去活。
金青受嶽長鬆影響,笑聲中也多了幾許暖意。“能拚上性命對決,何嚐不是你我最好的歸處?實在求之不得!既如此,又何必令你分心,反而毀了這場決鬥!”金青將藥瓶扔向嶽長鬆。“給她服下便可,三個時辰內不可運功,不可妄動。”柳冥冥和嶽長鬆均是不解的看向金青,後者微微一笑,仿若當初那個第一次與她說話的大孩子,幹淨而溫暖。“我不信命,想向老天爭一爭,最後發現人定勝天不過是句玩笑話……現在這樣已是最好的了。嶽長鬆,要打便快些放馬過來,莫等我血流幹了再鬥,那樣又有什麼意思!”
嶽長鬆喂柳冥冥吃下解藥後,衝她點頭道:“我去了。”
柳冥冥想要搖頭,卻迫於毒素的緣故而無法如願,她連說話都很艱難,但怎樣都要說出來才行,否則她一定會後悔!她想告訴他,有人在等他回來,不是去,而是回!嶽長鬆與柳冥冥的目光相接,不由得心中一凜,最後將目光移開,留給她的隻是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