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二黑!我們再多留幾月!等格桑講完禪再走!”
“汪汪…黃點去哪裏我就在哪裏…可我已經吃了好多時日的麵糊茶餅…我想吃肉!吃肉!”二黑將肚皮掀開讓洛桑的手更方便撓癢。
“唉…罷了…我們呆會兒去後山看看…”
二黑嗷嗚一叫興奮地一個翻身站起,菊花尾瘋狂地擺動恰巧打在洛桑的嚴肅小臉上。
“咳咳咳…黑獒?你怎麼了?突然這麼興奮?”洛桑被二黑的舉動先嚇了一跳,後又被二黑搖著尾巴滿屋直竄的舉動逗出笑聲。
“汪汪!”黃點也搖著尾巴站起來,跑到門口又對著洛桑哼哼叫喚。
洛桑摘去僧帽脫下黃緞僧袍換上紅色袍子赤腳急速跟隨著兩隻歡快的獒犬。
他們四日前搬到了白色的東殿,若大的起居室隻有他和兩隻獒,這白色東殿上下十多層,都屬於他。幽靜的回廊裏隻有他和兩隻獒犬奔跑的聲音。
天色已晚,四層還有清理大殿的僧人,洛桑低垂腦袋,本想快步穿過大廳,誰知身後傳來僧人的嚴厲訓斥:"你是何人!典禮已經結束,為何還逗留在活佛大殿!"
“高僧饒恕,我是來祈福的,我是納木錯湖畔跪行而來,到了這裏已知未趕上活佛大禮!為了給我們家鄉的相親帶去祝福,我隻能對著活佛的座位祈福。請高僧饒恕,我這就離去!”
“快走吧!活佛降幅於雪域,你的祈福他能聽到。快快離去。”僧人看著身穿髒兮兮的僧袍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沙彌沒有多想,又苛責幾句便讓他離去。
洛桑按住要跳出嘴角的心跳,又跪拜三次急步奔下了樓層。一層院外兩隻黑獒等在牆角,見熟悉的身影走出汪汪叫喚兩聲。
黃點帶著洛桑幾經周折來到了布達宮偏僻的一角:"汪汪!"黃點和二黑用前爪使勁地撲騰院角被枯枝芒草覆蓋的地方。
“這是....狗洞?”
黃點沒有理會,繼續和二黑挖著通向外麵的洞穴。他們早有一天要出了寺院,隻是這寺院的大門小門都有羅漢一樣身強力壯的喇嘛把手,除非自己想開殺戒血染寺廟,否則他和二黑作為“神犬”自身是無法離去。打狗洞,也是天性。
“唉..看來,你們這幾日就想離開吧。這狗洞剛剛打通...”
黃點一愣,停下腳下的動作抬頭看著沉思的洛桑。
他真是聰明的孩子。
那日他對桑葵說很快就會坐床典禮的篤定也是。
洛桑告訴黃點,因為他看得出桑葵迎接他到布達宮的急切,所以篤定桑葵不會在坐床之前的考核難為自己,更猜得出桑葵現在急需自己做個乖順聽話的“活佛”,所以更不會在安全上威脅自己。
現在洛桑看著自己挖下的狗洞便說出自己要走。
這樣一個觀察入微的孩子要是真心在這宮殿裏學習佛學參與政治,也許真會成為最出色的雪域之王。隻要他想。雖然他會不快樂。
“汪!”二黑興奮的叫聲將一人一獒的注視打斷,他跳入洞口縮著身子向前爬行,直到他的菊花尾巴沒了蹤影,黃點才跳進去。
“嗬嗬,也真有你們!”洛桑噗哧一笑,也跟著比自己還高大壯實的獒犬鑽入寬大的狗洞。
山間的月光將一地的白雪照的亮堂堂。
赤腳的洛桑站在雪地中,他又變回了山間奔跑的牧牛娃,他跳得高大步跑,嘴裏哼唱著心間的小調:“山間的白雪,白白的月亮,我是布達宮的活佛,悠長洞穴外,是雪山自由的羚羊!”
他瞪著眼睛看著黑獒們引出野兔並一口咬斷野兔的脖子,生吞了野兔的血肉。他緩緩走到滿鬢毛血水的獒犬像是悟到了天大的事情:“無論你是不是傳說中的菩薩身邊的神獸,到了凡間還是獒犬,是獒犬心中便抹不去天性。”
洛桑像是得到啟發,高高蹦起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雖然我是傳說中的活佛轉世,但我想不起前世更想不起佛祖的記憶。我就是我, 我是洛桑,心中向往自由有情有愛的洛桑!別人忘了洛桑沒什麼,我記得我就是洛桑!我為何要懼怕那些佛經?我不怕!”
吞下最後一口兔肉的黃點眯著眼睛,她隻是帶他出來透透氣,想讓這個孩子開心一些,現在聽他的呢喃總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