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點聽著方小魚的叫喊轉身瞧著他那穿著露底鞋的腳丫。
“二黑,去叼一塊馬肉去,就近看看又沒止血的草。”
“哼!這個人沒有勇氣像個女人,就你護著他!”二黑心裏不爽利,卻還是屁股一扭咬下鮮嫩的肉塊甩到他們身邊。
夢裏的血腥又來,黏噠噠的肉貼在方小魚的臉蛋。“嘔…”小夥兒停了哭泣,從幹癟的胃裏又擠出酸汁兒,幹嘔起來。
“汪汪!”黃點站起身子用狗腦袋抵著方小魚的背脊讓他坐起,這舉動又嚇得小夥兒一身雞皮。
“汪汪!”
方小魚抹了把臉,看著凶惡的黃眉獒犬一屁股坐在這裏身側:“你是不是聽的懂我說得話…你不吃我,對不對?!”
“汪汪!”黃點認真的看著冷靜下來的綠色眼珠,叫兩聲算是回答。她又搖動尾巴,用狗的方式示好。
“我就說!我就說!喇嘛廟裏出來的神犬碰不得!”方魚兒錘著胸口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然後又突然坐直身子表忠心:“神犬,關你進籠子的是拿皮鞭的劉德全!他就是一貪財好色的妓院打手!我們原本打算去集市上買獒崽子,帶回去養大也忠誠,可沒想卻遇見四個喇嘛將賣狗的叫道一邊。劉德全好奇的很跟過去偷看,誰知喇嘛放在牛車後的籠子裏裝著你們二位。那賣狗的看到了直擺手,說是布達宮中的神犬自己收不得。劉德全的心思我清楚!買狗的銀子落著還能收了喇嘛手裏的銀子!”
一張嘴便停不下嘮嗑的方小魚忘了害怕,呱唧呱唧盡顯迎客的龜公的本色:“你們是神犬,怎麼落到塞前給買主的地步?肯定是作禍了不是?!”
方小魚笑得諂媚,對待“惡勢力”他已經習慣用哪種方式應付。
“汪汪!”黃點瞥了小夥兒一眼,扭屁股去啃一旁的馬肉。
方小魚嗓子說得冒煙,卻見獒犬碩大的屁股,他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檢查自己疼得鑽心的腳。
“疼!呼呼!”方小魚一咬牙將侵染的單鞋脫下,隻見他五個指頭汙紫一片。“完了。這可怎麼辦,殘了一隻腳,在冰天雪地一片荒蕪野獸出沒惡狗..呸呸,神犬保佑的地界,我可咋辦!我會餓死愣死疼死嚇死!”
黃點吞下一塊碎肉心中忍不住好笑。蛋清還真是投生得極好,將地獄中沒說夠的話今生都撲拉拉的說個夠,就是個膽小的話癆。黃點轉頭看著一臉自艾自憐悲傷絕望的小夥兒,叼著嘴裏的瘦肉又跑回去。
“神犬,你吃你的,我不餓...”方小魚了看著手邊鮮紅流血的肉塊咽下酸水,吸一口鼻子抹著眼淚對著黃點說道:“神犬,你是原諒小的了?您真是除了我娘以外第二個對我好的...呃..神犬!我娘是望春樓裏的姑娘,懷上我實打意外,而我的眼睛綠瑩瑩的,那些打手姑娘都笑話我娘是和狼生的我!他奶奶的,我娘說我爹是紅胡子綠眼睛的外族人,身體強壯一夜七次郎!”
黃點抖著耳朵,嗚嗚嗤嗤的發出類似於笑聲的嗚咽,惹得小夥兒又是驚奇萬分。
“神犬!你定是聽懂了我說的話!你不要笑!若不是一夜七次,在妓院這種地方哪裏能生出我這麼標致的人!”小夥兒像是證明自己是有爹的,接著對著黃點口若懸河的描述起他娘的一夜風流賬。直到他的肚子咕嚕嚕的叫喚,才讓小夥兒停了嘴巴。
“汪汪,多了你這個瘸腿的累贅,耽誤我回去的路程。”
黃點哼哧一聲,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又顛顛回來。
咣當咣當,兩顆白石頭從黃點嘴巴裏吐出。
“汪汪!你餓,不會生火烤肉吃!”黃點的眼神猶如看待傻子,這讓小夥兒十分介懷。
“你給我石頭做啥?讓我自己敲自己,還是讓我陪你做遊戲?”小夥兒拿起石塊揮起胳膊扔向遠方,然後一臉溫柔的對黃點說:“乖!去撿回來!”
“汪汪汪!”恨鐵不成鋼,傻子比他強!
黃點滿臉的悲憤,忽地站起身子順著方小魚扔石頭的方向奔去!
娘的!這是習性啊!尾巴擺不停,舌頭伸老長,眼睛不受控製的去尋找白石頭。
娘的!那是她找的打火石!要不是閻王賭約,她早就用爪子在地上劃拉出文字,告訴方小魚:傻子,我是碧落娃娃!
隻可惜有約在先,方小魚又忘了中陰身的一切,再加上方小魚一驚一乍的性格,自己也不想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