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缽欲借旗蘭獵場行大獵的的機會弄死“爾伏可汗”攝圖和冷天奴,可卻擔心如同個尾巴似的緊跟著冷天奴的寶貝女兒應珠會誤事,便索性命人在寶貝女兒的吃食裏動了手腳。
上吐下瀉精神萎靡不振的應珠有心跟著去旗蘭獵場,無奈身出虛汗腳下打晃力不從心,雖百般懊惱怎就吃壞了肚子呢,卻也隻得打消了去行大獵的念頭,老老實實呆在王庭休養。
人在王庭的應珠並非耳目閉塞,一個接一個傳來的消息直聽得她心驚膽顫,若非病體未愈實是沒有氣力下了地,滿心焦躁不安的她早就快馬加鞭衝出了王庭。
先是“達頭可汗”玷厥的坐騎“馴風”中了毒,為個馬前奴強出了頭的天奴哥不得不帶著那半死不活的“馴風”去求醫霍不與……
後是“爾伏可汗”攝圖遇襲險丟了性命……
隨之千金公主被毒蛇群襲下落不明……
緊接著父罕佗缽吐血病倒……
而後可怕的風雨災禍又將病倒的父罕及一眾人困在了旗蘭獵場……
如今父罕率眾回到王庭已半月有餘,她為病愈的父罕鬆了口氣的同時越發擔憂一直不見蹤影的天奴哥,若非清楚的知曉自個沒法子能活著登上毒蟲遍地毒瘴彌漫的“彌途峰”,她止定就跑去“彌途峰”找人了……
天奴哥怎還沒回來?
應珠又一次失望了,抬眼瞅瞅周邊熱鬧的景象,她無趣的扁了嘴,低了頭瞅瞅胸前戴著的兩串色彩豔麗的珊瑚珠串,下意識又伸手摸了摸腦袋上戴著的華光四射甚為惹人眼的牡丹花頭冠,不由歎了聲氣,滿目惆悵與失落:
送她牡丹花頭冠和珊瑚珠胸串的天奴哥不在,她打扮給誰看呐!
忽抬頭,憤憤然瞪向觀禮台上正舉著海大的碗與人喝酒對幹的“達頭可汗”玷厥,不禁抿了唇,臉上帶了慍怒:
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為了救他那匹莫名其妙中了毒的坐騎,天奴哥也不會不得不去往“彌途峰”求醫那個脾性古怪的霍不與。
哼,她應珠不開心,他玷厥也別想高興!
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鞭子的應珠暗戳戳琢磨著是不是要找個借口給玷厥些難看時,忽一陣笑聲傳了來。
“咯咯”的笑聲似風中銀鈴脆響悅耳,又似草原上的百靈歡鳴動人,清脆不失甜美的笑聲引了心有鬱鬱的應珠的視線。
呀——
好醜!
應珠倒吸口冷氣。
乍然撞見那張醜的天怒人怨卻咧著厚唇大笑的臉,應珠倒吸口冷氣後,不禁眼角抽,咧了咧嘴,一臉嫌棄。
那跑到舞者中間撩胳膊跺腳跳得正歡的女孩,臉色焦黃,兩道粗黑朝天眉,眯眯著三角兒眼,豬似的鼻子往外翻翻著,上下兩片厚厚的唇,上唇左右兩側還腫著大水泡,一左一右倒是對稱,襯的一張臉越發醜得惡寒……
可對自個的醜陋似全無所覺的女孩兒揮舞著雙臂邊跳邊笑,笑聲不斷,那一頭烏黑長發間編著十幾條小辮子隨著她旋轉的身姿飛揚,辮梢掛著的串串兒色彩豔麗珊瑚珠也隨之碰撞脆響……
她愉悅的笑聲似感染了周邊的人,竟將她的醜容弱化了許多……
真難以相信這麼好聽的聲音竟是出自這麼醜陋的一張臉!
許是感受到應珠肆無忌憚嫌棄的目光,醜女孩兒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醜女孩兒忽就笑了,笑彎了三角眼,一張臉越發醜得令人發指,可應珠卻怔住了。
對方的眼睛,似是白銀盤裏嵌著兩顆爍爍光閃的黑寶石,便是熊熊篝火也難以奪了她眼中的光彩,明明笑彎了的三角眼那麼難看,可那瞳子裏的笑容卻如此燦爛,竟令人不覺間就忽略了她那張醜得天怒人怨的長相。
“可汗,你,你瞧……”齊斯格將軍咧了咧嘴,輕聲提醒自家可汗。
不知所以然的玷厥順著他目光往台下看去,眼睛驀地一跳,禁不住頭痛撫額:
這妹子,怎又戴上了那張人皮麵具?
戴就戴吧,可你就不能戴張好看點兒的?
醜就醜吧,你靜靜的在一旁扮醜也行,可你非得頂著張醜臉在那兒又蹦又跳?
還嫌不夠紮人眼,不夠惹人注意是吧?
哭笑不得的玷厥剛想吩咐人將妹子“哄”走,卻見妹子忽抬頭朝台上的他這邊看過來,一對兒宛若璀璨黑寶的眼睛含著洋洋得意的笑,直笑得他的心都軟了幾分,暗道一句:
算了,這丫頭以前過的苦,如今他能護住她了,就由著她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