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
趙嬤嬤所說雖令冷瀟雨有所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眼見抵頭相擁,兩糾纏在一處的人,不由得怒吼出聲。
冷瀟雨之所以失態,一來深覺應珠配不上他的寶貝兒子,可此時此刻卻明晃晃的吃盡他兒子的豆腐,令他心有惡寒。
要知道,他可是知道“解千愁”綿長迷醉之威的,這個時辰,兒子應還在醉夢中呢,若是醒來,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二來,深知應珠非兒子不嫁之心堅,好在兒子對其無意,加之佗缽不允,他自可堂而皇之的持否定態度,可若這兩人真有了夫妻之實,他還真沒了借口阻攔,甚至為了平息佗缽之怒,保全兒子,不得不讓兒子委曲求全娶了應珠充作“保命符”。
畢竟,今昔不同往日,如今形勢波瀾詭譎,箭已在弦,不容節外生枝壞了大局,且正是用人之際,更不能因此事放任兒子逃離突厥一去不回頭。
眼見隻著繡花小衣的應珠和少主臉抵著臉,唇齒相交狀,隨著冷瀟雨的怒喝,趙嬤嬤也倒抽口冷氣“啊——”的低聲驚呼,似所嚇匪淺,身子一晃險些癱軟了雙腿。
冷瀟雨不知的是,應珠聽到氈房外的趙嬤嬤提及冷瀟雨時就已忙不迭脫衣製造相應的現場,更嫣紅著小臉兒蹭上冷天奴的唇,一手環住他的腦袋,一手去拍醉夢中他的臉,直至將冷天奴給生生拍的睜了眼……
宿醉中的冷天奴眉宇間還漾著一抹歡愉的笑容,原因無它,實是夢中的情景太過美好,銀桂樹下,花瓣雨飄,花香正濃,他脈脈含情的凝望著芳兒,抬手,拂去她烏濃黑發間的一片雪白瑩玉的花瓣……
柳眉彎彎,杏眸璀璨情動,瞳子裏映著的皆是他的芳兒忽小臉兒微揚,擭上他的唇……
嗯?唇間怎忽的有種似被“啃噬”的痛楚,芳兒忽的抬頭,閃離了他的唇,揚手,一巴掌狠狠扇上他的臉……
他懵了。
旋即一聲怒吼,直吼得他眼皮子跟著顫三顫。
醉眼惺忪的冷天奴呆呆的看向臉色鐵青的父親,眼角尤泛著淡淡的酒紅,鳳眸裏一片茫茫然。
顯然,他人雖勉強睜開了眼,可並未清醒。
他先是被應珠生生拍臉給拍睜開了眼,緊跟著被父親的怒吼唬得心神俱顫,可藥萬枝所釀的“解千愁”卻並非普通烈酒能媲美,人睜了眼,可魂尚未醒,所以方才冷天奴隻憑著本能抱住了應珠,由著她為所欲為,此時,他下意識尋著聲音看去,可迷蒙的墨瞳裏焦距全無,隻一臉的茫然與無辜,顯了紅腫的唇蠕動著,似呢喃似囈語:
“芳兒,你為什麼打我?”
“你們兩個知不知道自個在幹什麼?”冷瀟雨又一聲吼。
冷瀟雨的吼聲壓過了冷天奴的呢喃,沒人聽清他在說什麼,包括他身邊的應珠,隻看見他誘人的唇在輕輕蠕動。
“我們幹什麼?”被冷瀟雨吼得一激靈回了神的應珠倏地看過來,她小臉通紅,耳朵尖都紅得似要溢血,可一對兒水亮的大眼睛卻不閃不避,本是銀鈴般的脆響聲帶了絲沙啞,揚聲道,“幹什麼你還看不見嗎?當然是天奴哥把我給睡了!”
“……”冷瀟雨一口氣沒上來,險些被噎死。
“冷先生,天奴哥不但看光了我,還把我給睡了!”應珠早已扯過薄毯蓋住自個顫抖的身子,小臉兒卻一副堅定狀,理直氣壯道,“睡了我就得負責,他得娶我為妻!”
“……”冷瀟雨鐵青著臉默,暗想是否應隔空點了這大言不慚的死丫頭的死穴。
“……”趙嬤嬤索性癱倒在地,深垂著腦袋裝死,心內暗歎:這說話直白毫無講究的突厥丫頭呀,怎,這次說話就這麼動聽入人耳呢。
“……”跟著進來的“爾伏可汗”攝圖、史拔圖汗將軍,庵邏的親衛頭兒等人懵了。
“……”後麵站著的是歿和王英,兩人震驚至極,一時忘了反應。
氣氛一時凝結,寂靜無聲,靜得詭異。
“……”從歿和王英等人的縫隙間探出腦袋的寶兒直楞楞看著,末了,似想到什麼,忙伸手捂住小鷹兒瞪著圓溜溜滿是好奇的大眼睛,寶兒畢竟比小鷹兒年長,也曾親眼看見過馴奴管事糟蹋鷹族女孩兒,也算是知些人事,於是乎,下意識就去捂小鷹兒的眼。
小鷹兒不解,扒拉開寶兒的手,她一開始被應珠所穿的漢族女孩兒的肚兜吸引了視線,定定看著應珠公主穿著的小小的根本就遮不住身子的一塊繡花小布料,再瞅瞅臉上似是抹了層淡淡胭脂,半眯著眼,怔怔看過來的冷天奴……
可惜,應珠公主很快就蓋住了身子,擋住了那塊繡著漂亮大花的小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