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和雲兒意識到了什麼,兩人齊齊變了臉色,一張臉竟同千金公主宇文芳一般變得慘白一片。
再顧不得其它,雨晴橫抱起宇文芳撒腿就想往外跑,所幸她跟著公主自幼習武,會些花拳袖腿不說,氣力也比尋常人大的多,雖如此,可心有惶惶的她還是因緊張過度有些腿軟,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她橫抱著公主跌跌撞撞往外衝。
雲兒忙不迭開路,打簾,雖也強作鎮定,可抿成直線的唇,眼底裏無法隱藏的緊張無不彰顯著她此時的心情。
無人發現,胡床上一直昏睡著的右夫人弱水正睜著一對兒水汪汪的美眸,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其實她早就醒了,卻不願睜眼麵對這一切,而凝佳和蓮兒自是喚不醒她這個情願一“睡”不醒的人。
於弱水,她情願一覺不醒自此長眠,奈何冷瀟雨給她輸了真氣護住心脈,霍不與又醫術高超生生將她救了回來。
醒過來的她雖有意封閉一切感觀,可所發生之事還是擾了她心神。
失神的美眸靜靜的看著雨晴橫抱著臉色慘白,紅了眼眶強忍惶恐與不安淚水的千金公主衝出了氈房,弱水微扯了扯唇,露出一抹虛弱的苦笑:
原來千金公主也並非是無情之人啊!
她本可以袖手旁觀的,卻為了救凝佳險些置自個於死的。
看情形,她是動了胎氣。
這番驚心動魄之下,也不知她腹中的胎兒是否能保住?
一室安靜,靜得異常,弱水緩緩轉過目光,看見端著藥碗的蓮兒呆呆的站在那兒,目光僵直,手抖個不停,半碗藥也灑的差不多了,一副尚未從驚嚇中回魂的模樣。
而淩佳,則雙手抱著腦袋蜷縮成團兒,縮在胡床邊,一副受驚過度恨不得將自個埋進胡床裏的小可憐樣兒。
“咯咯咯咯咯咯——”有我小懶子在,你不會死的,誒,快回魂!
小懶子蹲在凝佳的肩頭,側著小腦袋,血紅的眼珠子緊緊盯著戰栗著,抱著腦袋,雙目失神,瞳子失了焦距茫然出神的凝佳,似感受到凝佳的恐懼和失魂,它“咯咯”叫著,毛茸茸的尾巴不時糊上凝佳的臉,凝佳卻似無所覺,隻沉浸在自個的天地中。
“救,救命——”
“爹,不要殺我爹——”
她嘴裏翕動著,聲音幾個可聞,失神茫然的瞳子波光動,眼前似浮現出一副副可怕的場景,那一副副的畫麵,清晰又模糊,熟悉又陌生,令她無措,令她迷茫,更令她害怕。
馬嘶鳴嘯聲中,那砍向她脖頸子的刀……
凝佳禁不住閉了閉眼。
安加利拆都尉做夢都沒想到,不過是來探望傷重的右夫人弱水,千金公主竟然就遭刺殺險些丟了性命。
孤注一擲已是瘋狂的彩兒持刀行凶,變故一瞬間,待安加利拆都尉聽見氈房內的動靜兒有異,已是施救不及。
自認失職的安加利拆都尉臉色也泛了白,搶步上前一把橫抱過雙手緊護在小腹前,額頭痛汗涔涔打濕了發鬢的千金公主,顧不得多言一句,轉身就跑,他跑得飛快,可橫抱著人的雙臂卻穩健異常。
雙臂的負重沒了,雨晴再也支撐不住,軟了雙腿,被雲兒攙扶起來踉蹌著追著安加利拆而去……
華麗麗的氈房裏,藥香味彌漫四溢,縈繞鼻間久久不散。
層層帳幔遮住了內帳的情景,雕花床上,宇文芳的肚腹間各大要穴上放置著一片片小小的藥餅,板著小臉兒,神色端肅的池安兒持特製藥燭點燃一片片特製的小藥餅,待溫熱的藥物逼入各處要穴後,眼疾手快的她一揮手,拂去大大小小將將燃盡的一坨坨藥灰……
宇文芳慘白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慢慢浮起些許的血色,她輕喘著氣,杏眸直直望定池安兒,瞳子裏滿是焦灼甚至帶了乞求色,顫聲道:“救救我的孩兒,池安兒,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