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令柳盈高興,他霍不與便會去做。
顯然,這一步他走對了,他的盈兒,淚濕的羽睫又輕輕顫動了一下。
“咯咯咯咯咯……”主人主人,小懶子好餓啊,快要餓死貂了。
一直守在氈門處的小懶子弱弱的叫了幾聲,可主人隻抱著心上人連個眼風都沒給它,小懶子無奈的扭過小腦袋,認命的繼續它的守門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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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頭可汗”玷厥的氈房。
“凝佳,明日一早你就走,我派三十名親兵護送你回額樂爾草原!”玷厥沉聲道,“齊斯格將軍也去,他會護送你平安回到我們的部族。”
“可汗……”一旁眉頭緊皺的齊斯格脫口而出,似想說什麼,可對上玷厥冷戾的目光,不得不收了聲。
恢複了記憶的凝佳明知自個不是玷厥的親妹子,可眼見玷厥眼底裏流露出的關心,心有溫暖的她不禁濕了眼眶:這麼多年來,若非“娘親”和眼前這個哥哥的疼惜保護,她怕早已是孤魂野鬼了,是她(他)們給了她一個可遮風擋雨溫暖的家啊。
“凝佳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見妹子眼底裏淚光濛濛,玷厥霍地瞪了眼,急聲問。
“沒有,沒人欺負我,”凝佳吸了吸鼻子,“玷厥哥哥,這次來王庭參加和親大典,你帶了不足百名親兵,一下子給了我半數親兵,還讓齊斯格將軍保護我,那留在王庭裏的你怎麼辦?”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玷厥強笑道。
“我不走!”凝佳搖頭,“要走一起走,否則,凝佳不走!”
“凝佳,王庭並不安全,”玷厥的目光有些冷,“隻怕和親大典不會太平了。”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要走一起走!”凝佳一揚俏俏的小下巴,又是一臉傲嬌的小模樣,“我不能留玷厥哥哥一人在王庭,若有必要,我可以同玷厥哥哥一並作戰,要知道,我的騎射也很好呐!”
玷厥目光微閃,眼底裏一抹無奈,可更多的是歡喜,輕歎一聲,道:“凝佳,你現在不肯走,隻怕到時想走,卻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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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帶進來!”
父親冷瀟雨忽揚聲道,聲音涼涼,令冷天奴無端打了個寒顫,強按捺下心中不安,轉臉看去。
殤大步而入,手中提溜一人,那人雖非高大魁偉,可也絕非芊弱書生,手腳並用掙紮著,卻是徒勞,像個小雞仔般被殤拎在手上毫無反抗之力,不能反抗,卻不妨礙他嘴裏嚷嚷個不休:
“放開我!”
“你們誰啊?憑什麼抓我,呃……”待看見坐上的冷瀟雨和站著的冷天奴後,聲音戛然而止。
努日圖?
冷天奴隻覺腦袋“嗡”的一聲。
此時此刻,他已然意識到自己籌劃的一切父親已知曉,雖不知全部,卻已知他目的。
先是出手試探“千幻使”,隨後又拋出來努日圖,顯然,父親是知道了什麼,否則,努日圖就不會被拎到他眼前。
冷天奴不知的是,父親冷瀟雨出手傷了“千幻使”,雖說是有意,卻還真是不知千幻使的身份,不過是經霍不與“提醒”,對他身邊突然收用的人多了幾分懷疑這才出手試探罷了。
倒是努日圖的商隊,已被冷瀟雨實打實的盯上了。
乍見冷天奴,努日圖一怔,然不過片刻,便複歸了鎮定,被殤鬆了手得了自由的他站穩後衝著冷天奴直嚷嚷:
“冷公子,你說過我不是你的奴可以來去自由,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真漢子,可沒想到你竟然來陰的,明放暗抓,你到底想怎麼樣?”
“……”
冷天奴默,心道:努日圖是個長眼力勁兒的,都這時候了還沒想著出賣我,可落在我爹手中,隻怕不能善了。
努日圖前後兩次皆被冷天奴所救,最後也是冷天奴出手利用西域商隊悄然將鷹族的老族長和努日圖父子送去了漠河城的“展北孤園”……
努日圖自是知道冷瀟雨,可並不曾在他手下當差,救他的是冷天奴,他也隻認冷天奴。
他的商隊已經過層層檢查,可以往正在準備和親大典的王庭供商隊所運的貨物了,本來明日便可放行進入王庭,今夜他卻莫名其妙的被人擄了來,還將他臉上的人皮麵具給撕了,他心知事情不妙了,此時眼珠子一溜,見冷天奴在場,心下倒悄然鬆了口氣,不是佗缽大可汗和冒烏頓汗王、左夫人勒蘭難主使抓他的便好。
“你就是努日圖,”見努日圖衝冷天奴跳腳質問,坐在上首的冷瀟雨悠然開了口,“據我所知,你不過是一鷹族賤奴,怎搖身一變就成了偌大商隊的頭領?”
冷瀟雨邊問邊看了眼沉默無語的兒子,嘴裏繼續道:“一個下落不明的鷹族賤奴,如今戴著人皮麵具率領偌大的商隊堂而皇之的來了王庭,努日圖,你倒好大的膽量,說說吧,身為鷹族賤奴的你哪兒來的商隊?”
努日圖額頭冒了冷汗,明明冷瀟雨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努日圖卻覺頭皮發炸汗毛豎,隻覺被他懾人心魄的桃花眸洞穿了一切,更似被嗜血的猛獸盯上,隨時會將他拆骨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