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加利拆都尉,本可敦病得糊塗了的這些時日,著實委曲你了!”上下打量著安加利拆,宇文芳眼底裏不覺流露出歉疚色。
假扮千金公主的夜隱不喜安加利拆都尉,原因無它,實在是這人太不好糊弄,簡直是雙目如電,更如勾子般往人的肉裏紮,為免露馬腳,當安加利拆被構陷時,假冒貨夜隱也不肯出麵講情,由著安加利拆被罰為了馬前奴吃盡了苦頭。
安加利拆若有若無的掃了眼宇文芳兩玉肌冰骨的小手兒,就勢起了身,額頭尚帶著鞭傷的臉露出一抹微笑,這抹笑立時溫柔了他臉上的寒涼,他深深看了眼目露愧疚的宇文芳,感受著她獨有的氣息,旋即微垂了眼簾,掩去眼底裏的複雜:
他的千金公主又回來了!
“可敦,安加利拆不委曲,隻要還能回來執守在可敦的身邊保可敦平安,安加利拆就不覺委曲!”
這樸實的話……
宇文芳喟然輕歎,唇邊也泛起了一抹笑意,道:“你該感謝雨晴,她見我病著無暇它顧,便為你上下打點,否則,隻怕你吃的苦頭會更多。”
“安加利拆多謝雨晴姑娘!”安加利拆立時向雨晴行了個撫胸禮,雨晴目光一跳,迎著安加利拆明亮的瞳子,輕搖頭,扭過臉去,耳尖卻悄然紅了,片刻,又回過目光看了眼他額頭上的傷處。
“安加利拆都尉,日後會有的你忙了。”宇文芳意有所指,緩緩道。
“但憑可敦吩咐!”安加利拆擲地有聲。
宇文芳微點頭,道:“日後,你要一身兼兩職,既要保護本可敦,更要幫著本可敦操練人馬以備它日之需!”
“操練人馬?”安加利拆眼睛一亮。
“不錯,大可汗已恩允,會收留逃奔突厥的被楊堅之流戕害的北周軍民,待本可敦將人馬收攏後,日後,便由你來操練,此事,除了大可汗,不必再讓它人知曉。”
於沙缽略大可汗攝圖,得知宇文芳竟有本事收攏遭北周朝廷派兵剿殺的叛軍後,自是驚訝又欣喜,而當宇文芳告訴他這些人馬的吃喝用度皆不需他操心,隻需劃出一塊兒秘密基地就可時,沙缽略大可汗越發高看一眼宇文芳,他喜歡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
沙缽略大可汗野心勃勃,必將鐵蹄南下,屆時,高紹義的兵馬和千金公主的這支兵馬自然會充當他的馬前卒,如此好事,何樂而不為?
待打發了安加利拆去處理自個額頭和身上新添的傷後,身上忽覺冷意嗖嗖的宇文芳驀地扭臉,卻見不遠處,一襲月白披風的冷瀟雨正負手而立冷眼打量著她。
“冷先生,”宇文芳目光忽就一暗,眼底裏覆了層冰棱,聲音涼涼,“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你曾說我乃仇人之女,如今,冷天奴親手斬殺了我父王,趙王府一門盡滅,不知是我趙王府欠你冷家太多,還是你冷家欠我趙王府更多?”
清冷的月色下,冷瀟雨懾人心魄的桃花眸暗芒閃,淡淡道:
“小貓兒的存在,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筆帳,還算得清嗎?”
提及小貓兒,宇文芳神色變,寒白的臉越發蒼白了幾許,良久,略含沙啞的聲音幽幽:
“他是小貓兒的父親,可他於我,已是從此兩陌路!”
話落,宇文芳轉身而去,夜風冷硬,掀起她的裙裾翩躚,隻留下一個寒涼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