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就殺我,不要殺我天奴哥哥!”紅了眼眶的凝佳雙手並用,欲掰開險要掐斷了冷天奴脖頸子的手,然那手竟似鐵打銅澆,無法撼動分毫。
隱在周圍的暗衛並沒有出手,暗衛頭兒碩明也隻是冷冷的掃了眼全無內力的落嫂和凝佳一眼,倒是金戈,知王爺不喜女人近身,忙上前欲拂開凝佳,然不及他身形動,賀知遠已揚手,將冷天奴猛擲於地……
“天奴哥哥——”凝佳尖叫一聲,忙不迭又衝向伏地痛咳的冷天奴。
感受到盯著他的視線,賀知遠微側臉,掃了眼已軟了雙腿癱倒在地,卻努力抬頭,死死盯著他看的一容顏盡毀的婦人身上,隻一眼,便不以為意的收回目光,若鷹隼的銳利光閃的目光看向凝佳。
冷天奴身邊人的情況,肖念早就告訴了肖佐,賀知遠亦已知曉,毀了容顏的啞巴婦人叫落嫂,是冷天奴在漠河城收留的孤苦無依的婦人,王英和歿是他的隨從,而凝佳,則是“達頭可汗”玷厥的妹子……
他賀知遠什麼時候殺了這丫頭的爹了?
怎他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可瞅著小姑娘的神色不似作偽,顯然,這小姑娘是恨毒了他,仇視的眼神毫無掩飾,可卻恐懼於他會殺了冷天奴,以致亂了心神……
看著扶起腳步踉蹌的冷天奴的凝佳,賀知遠微皺眉,禁不住又打量著她毫無胡人長相的一張臉:
“若本王所知不錯,你乃‘達頭可汗’玷厥同父異母的妹妹,你父是阿史那室點密,你父明明是病死的,本王怎就成了你的殺父仇人?”
凝佳神色一僵,雖知說出實情便道破了她並非“達頭可汗”玷厥妹子的真相,可形勢比人強,且想起當日父親被殺的一幕,淚水已在眼窩裏打轉兒,傷心不已的她更憤怒的抬手指向賀知遠,咬牙道:
“我不姓阿史那,我也不叫凝佳,我姓樂,我叫樂凝兒!”
“你們殺的是我生父樂碾!”樂凝兒泛了紅的眼睛死死瞪視著賀知遠,若眼刃有如實質,定會活剮了對方,“我爹帶著我避世漠北草原,八年前,就是你的‘虎威十八騎’燒毀了我們的氈房,殘殺了我爹樂碾,要不是有天奴哥哥送我的三頭小狼拚死攔下你們,我也就被你們殺了!”
“……”
目光微暗的賀知遠下意識看向脖頸子間赫然一片青紫色的冷天奴,冷天奴不閃不避,直麵迎對,他似乎從對方的眼底裏看到了什麼,沉聲道:
“王爺,您如今能私入番邦,敢說當年麾下的虎威十八騎就沒有潛入突厥?當年放縱‘虎威十八騎’殺戮無辜之事,王爺您今日是不是也該給苦主一個交待?”
“你放肆!”金戈怒,厲喝出聲。
賀知遠忽眼波輕動,冷眼看向空中某處,淡淡道:
“既來了,就別躲著了!”
“嗬嗬,有趣,不想本閣主出來消食,竟看到這有趣的一幕。”一襲玄色衣袍翩躚的夜玉郎似憑空而現,淩空而至。
暗衛頭兒碩明和冷天奴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似對他的出現並不驚訝。
似沒瞧見現場的劍拔弩張,夜玉郎若無其事般彎唇一笑,笑得明豔又風流,笑聲明明清郎卻偏偏帶著絲媚惑的尾音,睨一眼冷天奴,道:
“天奴,想不想看看我的兒子?”
冷天奴一怔:夜玉郎什麼時候娶妻生子了?
夜玉郎忽一揮臂,罩於他胸前的玄色鶴氅若蝶飛鳳舞翩翩而起,他懷中,赫然抱著一個綿繡繈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