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危險的赤烈不幹了,烏溜溜的黑眼睛看向箭指冷天奴的玷厥,忽就一個竄躍昂首起,前蹄騰空,嘶鳴咆哮聲中不及竄上前蹽蹄子打鬥,已被眼急手快的冷天奴勒住,氣勢洶洶的赤烈重重噴出個響鼻……
而眼見“達頭可汗”玷厥箭指兒子冷天奴,冷瀟雨懾人心魄的桃花眸微眯,眼底裏迸出一抹危險色。
忽就感覺全身冷嗖嗖汗毛乍起的玷厥持箭的手動作一滯,滿心驚駭的他剛欲回眸查看,又忽覺身上森冷的壓迫感消失了,好似方才那令他毛骨悚然的駭人威壓不過是他的錯覺……
而與此同時,已打馬上前的攝圖毫無遲疑的揚弓格開對方直指冷天奴的箭矢,厲聲喝道:
“玷厥,你休得胡來!”
見一向沉穩的攝圖竟動了手,齊斯格將軍立時打馬上前,手按腰刀,虎視眈眈盯住攝圖,見狀,史拔圖汗將軍大瞪著兩眼珠子,也提馬上前,手按上腰刀死死盯住了齊斯格。
此次行獵,雙方都帶有十幾個親兵,見自家可汗和親軍將領同對方扛上了,自是齊齊上前對峙開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凝結,周遭看熱鬧的眾人見情形不對,禁不住斂了嬉笑,神色不定的觀望著。
在場的,自是有同“達頭可汗”玷厥或是“爾伏可汗”攝圖交好的小可汗和貴族頭領,對立的陣營彼此隔空互視,目光中都帶了不善。
“達頭可汗,”心直口快的史拔圖汗將軍的嚷嚷聲打破了這危險的靜寂,“這裏可是行大獵的獵場,大可汗早就發了話,獵場上無大小,獵物多少全憑各自的本事!你能射大雕,冷天奴自然也能射得,技不如人射不下金羽雕你也不能拿冷天奴撒氣呀!”
“你胡說什麼!”被公然質疑輸不起的玷厥勃然大怒。
一臉一本正經色的史拔圖汗將軍冷笑:“達頭可汗你別急呀,我話還沒說完呐,達頭可汗如果吞不下這口氣,不如這樣兒,呆會兒冷天奴射獵物時你也放箭給他彈飛了!”
“嘿嘿,”史拔圖汗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兩聲,“你也連彈兩次,將冷天奴的箭給彈飛了,讓他也啥都獵不著,這樣達頭可汗總會氣順了吧?”
聽在耳的眾人不禁目光閃了閃,暗道:
史拔圖汗將軍,你這話說的也太輕巧了!
也給他彈飛了?
嗬嗬,這難度可有些大,方才冷天奴離這兒可遠著呢,可射出的箭卻不慢,隻看那力度和速度,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辦到的……
鐵青著臉的玷厥越發臉色難看了,霍地又箭指冷天奴,睨眼看著攝圖,冷笑道:
“冷天奴敢當眾向本可汗挑釁,本可汗宰了他又如何?就是大可汗知道此事,也不會說本可汗錯,不過是讓本可汗多賠給你攝圖一些奴隸罷了,我今還就殺定了冷天奴!”
“玷厥……”
“攝圖,”玷厥挑了挑眉揚聲打斷,似想到了什麼,盯了眼被箭矢直指腦袋的冷天奴,目光中含了絲玩味,這個冷天奴,命懸一線可卻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這悍勇又邪性的小子,絕不能留,暗戳戳尋思著的玷厥又斜了眼攝圖,“你這麼緊張這小子,難不成你還真是信了那傳言,認定了冷天奴是助你登上大可汗位的殺星?為了這個能助你成事的殺星,甚至不惜同本可汗動手?”
聞言,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攝圖心頭也是驀地一顫。
這話可就嚴重了!
如果攝圖定要護著冷天奴,話傳到佗缽耳中,以佗缽多疑的脾性,定會借玷厥所說向攝圖發難。
可不護住冷天奴,則明晃晃的當眾承認他“爾伏可汗”攝圖的無能。
“達頭可汗稍安勿躁……”
見勢不妙,有意維護冷天奴的長孫晟催馬上前,話剛出口,卻被玷厥沉聲打斷:“本可汗說的已經夠清楚了,這小子敢阻止本可汗射殺金羽雕,他該死!”
馬蹄聲急,女子驚急大叫:
“住手!達頭可汗住手!”
縱馬衝來的思依緊勒韁繩,胯下寶馬兩前蹄騰空,“稀溜溜”嘶鳴著擋在冷天奴身前,剛勒住坐騎,馬背上的思依已展開兩臂,像個乍了毛的小奶貓,瞪著一雙驚恐的漂亮大眼睛,沁出冷汗的額頭晶瑩閃亮,明明芊嬌弱小的人兒,卻是毫無遲疑的擺出一副欲以一己之力攔住射向冷天奴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