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
“啪——”
女子憤怒尖叫聲以及隨之而來的脆響聲在空曠的草原上久久回蕩著,引來正停了腳步原地短暫休憩的送親使團與迎親使眾人的注意。
瓊花小轎馬車外,宇文姿又揚手將一杯熱茶潑到身形芊弱的青衣小宮女身上,小宮女垂首身子顫縮著,手背上布著傷痕的肌膚被熱茶燙的立時紅了一片。
與她同行的宮女們看在眼中默默轉了目光,不約而同後退幾步,暗自僥幸沒被分派去侍候這位囂張跋扈的主兒。
這一路上心情不好的郡主宇文姿動輒打罵使喚之人,無人願意侍奉這麼個難纏的主兒,便將這個小宮女“推”到宇文姿身邊來服侍。
所幸有這小宮女在,擔了這遭心可怕的差事,若非這小宮女年歲小,又是名罪婢,盡被其它宮女所指使,最後更被指派伺候在郡主宇文姿身邊。
這個小宮女便是池安兒。
此刻的宇文姿,一對兒漂亮飛揚的丹鳳眼裏滿是戾氣,氣咻咻著嬌聲怒喝:“你個下賤坯子,是蠢笨如豬還是有意為之?拿這麼熱的茶水來要燙死本郡主不成?”
“郡主息怒,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給您再換一杯來!”低眉順眼的池安兒忙不迭叩頭告罪。
“抬起頭來!”
池安兒戰戰兢兢的抬了頭,左臉雖被甩了記耳光已是紅腫,可難掩清美的五官,她細眉彎彎,水靈靈的杏眼含著憂傷,雖隻十五歲,雖似營養不良長得過分纖弱嬌小,卻難掩是個美人胚子。
宇文姿禁不住上前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這張臉,竟與宇文芳有幾分相似,甚至也有她的幾分影子。
之前全無心情的她還真沒正眼打量過這個小宮女,可自在漠河官驛遇襲時她讓這卑賤的小宮女穿上她郡主的衣衫後,沒幾日便有流言傳入她耳,說是這小宮女容顏長得極是討巧,竟然與公主郡主有著幾分相似,穿上郡主服製,更有五分相像了……
盯著池安兒的臉,宇文姿是越瞧越不順眼,越看心內越不痛快,心頭火噌噌上竄,突然又伸手狠狠扇了上去。
“啪——”
聲音無比清脆響亮,那脆響聲令旁邊的眾宮女嚇得一哆嗦,隻覺自個兒的臉上都跟著疼。
一縷豔紅的血絲從池安兒嘴角溢出,滑落而下……
這抹豔紅更襯得原本清美孱弱的小臉兒嬌弱與淒涼。
挨了兩耳刮子的左臉立時又紅腫了許多,紅腫的透亮,池安兒緊抿著的粉唇,明明是不甘與倔強,偏生看上去是想哭不敢哭的模樣,濕漉漉的眸子裏水霧湧現好不無助。
宇文姿冷笑道:“你還委曲了是麼?裝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給誰看呢?難不成本郡主還罰不得你這做錯事的賤婢不成?宮女們都說你長的有幾分像本郡主,就憑你也配!”
宇文姿越說火越大,似長久的壓抑終找到了發泄口,拔下頭上的金簪就欲劃花池安兒的臉。
不敢躲避隻能任主子宰割的池安兒不由閉了眼,隻覺臉上一疼,金簪已紮進她右臉,臉上一熱,血流了下來,金簪卻沒有如預期中劃了下去。
透過淚眼,池安兒看見眼前兩隻骨節分明粗壯有力的指頭夾住金簪細長的簪身,更往外揚順勢掃了出去。
宇文姿隻舉一股臣大的力道反彈而至,腳下不由後退兩步險此收不住勁,片刻怔愣後,不覺緊攥鳳頭金簪怒道:
“長孫副使你放肆!你敢對本郡主動手?”
神色從容的長孫晟掃一眼臉上、手背上青紫血痕交錯舊傷添新傷的池安兒,看來這段日子宇文姿沒少虐打這個小宮女。
長孫晟不動聲色收回收視,而後略低頭不卑不亢道,“末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