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勒蘭難,年輕時美麗驕傲的她也曾巴巴企盼著成為突厥大可汗身邊的“可敦”,無奈她成為佗缽的女人時他身邊已有母族強大的妻子,更有十幾個伺候他的各部族女人,其中不乏幾個入他心得寵的。
這麼多年勒蘭難爭過搶過,可也隻是佗缽身邊尊貴的左夫人,整整二十年,他身邊寵愛的女人,拔尖的女人,挑釁她地位的女人,被她絞盡腦汁用盡手段除了一個又一個,可更年輕漂亮的女人又一個個的填補上來,簡直像草原的野草,割了一茬又竄出一茬更新鮮嬌嫩的……
一年前佗缽色衰的“可敦”突然暴卒,絆腳石已除,勒蘭難又看到了希翼之光,誰知這個男人轉眼就和北周聯了姻。
而在她毀容遷出王庭的這段時間,佗缽又接二連三的收了好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與她旗鼓相當存在的塔彌若更趁機媚惑佗缽,甚至借口阻攔佗缽來看病中的她,這口氣,她如何能咽下?!
二十年來她逼著自個兒沉下心來傾盡心力算計爭取,心內滿滿的酸澀和不甘,她付出女子最美好的韶華還不夠嗎?難道還要繼續等下去?
她曾是土庫部族最引以為傲的美人兒,也曾得佗缽的千寵百愛,可歲月流逝容顏漸老,現在的她還鬥得過年輕貌美的北周公主嗎?
左夫人騰地起了身,烏黑明亮眼睛中噴湧而出的不甘和憤怒甚至觸動了那頭一直紋絲不動的黑雕,黑雕鋒芒利爪一緊,黑沉沉的眼球驀地一轉,可旋即又盯住高紹義。
這隻大黑雕非比尋常,它是雕中霸主,空中王者——虎雕。
自被鷹族的族長鷹奴設機關捉住後,憤怒的它內欲撕碎了鷹奴,可難得的是鷹奴竟然和它很“聊”得來,結果,驕傲的它便成了鷹奴的愛寵,如今更奉鷹奴之命保護被遷出王庭的左夫人。
瞅見高紹義頗有興致的玩味表情,左夫人黑了臉,她剛才失態了,這個男人一定在心裏嘲笑她的醋意大發和失寵。
勒蘭難冷笑道:“北齊國君,我聽大可汗說北周皇帝同意兩邦和親之時還曾提了一個條件,希望大可汗能將北齊流亡的國君押送進京,如今北周和親的公主已到,不知北齊國君有何想法?”
這是威脅?
雖是亡國之君,可骨子裏的高傲豈容它人藐視,高紹義冷冷睇向勒蘭難,仿若被頭惡狼盯上的勒蘭難心驚,再定晴細看,卻見高紹義臉上平靜無波,眸光也並無異樣。
“此事寡人亦有所耳聞,不過大可汗英明神武又豈是任人拿捏之輩,否則當初我北齊軍民便不會棄南朝陳的遊說聯盟而來塞外了,”高紹義語出從容,“寡人與大可汗惺惺相惜,自是信得過大可汗為人,聽說大可汗早已回絕了北周皇帝。”
左夫人輕笑出聲,心有不屑:一個領著殘兵敗將逃到塞外的亡國之君還真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不過大可汗看重他倒也是真的,兒子睽息也與之交好,從他手中也得了不少好處,中原有句俗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人,還真開罪不得。
想到這兒,左夫人聲音和緩了許多:
“北齊國君,你幾次助我兒,我心有感激,自是希望大可汗與北齊國君交好,隻可惜啊,如今偏偏來了位北周和親的公主,聽說這千金公主年紀輕輕貌美如花,更是名動京城長安的美人,這人還沒到王庭呢我就被遷到了這個偏僻之地,說是養病,怕是不想讓我礙了她的眼吧,若是千金公主成了“可敦”,得了大可汗的心……”左夫人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定在高紹義臉上,甚至帶了幾分真心擔憂,“北齊國君,隻怕千金公主得寵之日便是你北齊國君重回故裏之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