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殺戮令左夫人和突厥護兵們嚇傻了,甚至忘了反應,滿臉是血驚駭過度的阿巴齊腦子一片空白,透過血霧,直了兩眼呆呆看著抓著人頭的虎雕,渾身漆黑的虎雕兩翅展開達一丈半的漆黑虎雕,掠過之處,黑雲籠罩。
暴怒中的虎雕,烏墨圓眼珠子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殺氣騰騰的一翅子扇過去又掃倒壓著鷹奴的四個護衛,“哢嚓哢嚓”碎骨聲中又有四顆腦袋被虎雕的利爪硬生生拔了下來,血立時飆飛而出。
似是尚不解氣,虎雕利爪各踩著一顆斷頭,成人兩掌大的鋒利堅硬勾喙又生生從斷頭上撕下幾塊兒肉來,撕得齊整連眼珠子都一並拽了下來,地上血流一片,兩顆沒了肉的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窩正對著左夫人。
受驚匪淺的左夫人身子一軟險些癱倒,不過眨眼功夫,便死了五個護兵,她認出這隻剛被鷹奴馴服用來護衛她的虎雕,隻是還從未見識過虎雕殺人時的場景,簡直就是魔鬼降臨。
虎雕又淩空襲來。
到底是手上沾過血的人,短暫驚恐後勒蘭難很快回神高聲尖叫著:“鷹奴,你快讓這畜牲停下,否則大可汗必會拿整個鷹族血祭!”
鷹奴神色一凜,低嘯出聲,不過短短的一聲卻似耗盡他僅有的氣力,猛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如雪。
利爪幾近扣向阿巴齊腦兒門的虎雕在低嘯聲中驀地收了勢,一個漂亮的回旋盯向倒在地的鷹奴,黑漆漆的圓眼珠子緊盯著他,忽的脖毛乍起,在它攻勢又起之前,深知情形不妙的鷹奴掙紮起身,擋在魂兒仍在神遊著的阿巴齊身前。
虎雕低空盤旋著,目不轉睛盯著憔悴不堪的鷹奴,憤怒的它脖頸子上的毛根根豎著,似不甘,不解,更是憤怒,突然一抻脖張著覆蠟膜的利喙衝鷹奴“吼吼”怒聲長嘯,末了翅膀一滑,淩空而上,越飛越遠,隻“吼吼”虎嘯般的餘音響在耳畔,顫在人心。
精疲力竭的鷹奴頹然倒地,臉上一抹苦笑,他明白,它令虎雕失望了,自個兒費盡心力馴服的這隻虎雕現在很生氣。
身為漠北草原天上的王者空中的霸主,虎雕有它的獨特脾性和尊嚴,它怒主人的不爭,此後不會再服從他的命令了,除非他能平息它的憤怒和不甘,重新贏得它的尊重,然命在旦夕的他,卻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塵土飛揚馬蹄聲急,一隊戎裝士兵縱馬而來,為首領兵之人正是佗缽心腹大將阿史溫伏將軍。
大可汗果然被那個小賤人給迷惑了,還真興師問罪來了!
左夫人心知肚明,死裏逃生的她雖身子尚不自控的顫抖,可露在麵紗外的眼睛已然鎮定,瞳子黑亮的瘮人。
看著奄奄一息的鷹奴,她心知這人與死人已無異,不必再補上一刀了。
視線掃過滿臉血汙的阿巴齊,驚魂未定的護衛們,再看一眼滿地血流的碎肉和殘缺屍體,左夫人嘴角忽的一勾,隻這掩在麵紗下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沒人看見。
“左夫人,這……這是怎麼回事?”現場慘狀令阿史溫伏滿目驚愕。
雖是曆經殺伐之人,可眼前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麵還是令阿史溫伏鎖了眉。
阿巴齊雖有小魔頭之稱,手上人命無數,可他畢竟沒上過真正的戰場,所以方才確也被虎雕的凶殘嚇懵了,此時,死裏逃生回過神的他又來了精神,抹了把臉上血,暗罵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