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還需看主人,她便是隻狗,以你的身份也沒資格動她!”長孫晟冷聲道,不過是話趕話,卻不知無心之言最傷人心。
“你……”阿巴齊氣得粗氣喘,尋思著要不幹脆將長孫晟打一頓出出氣?可這個送親副使,似乎身手很好。
池安兒埋了小腦袋,雖知長孫晟是出言維護,可心裏就是難受,這種身不得自由,生死全不由己的事實令她沮喪痛苦,不知不覺盤橫在眼窩內的淚已滑落。
聽到身後隱忍壓抑的抽噎聲,長孫晟眸光閃了閃,似解釋又似強調:“池安兒雖是個區區小宮女,可也是北周天元大皇後娘娘所賜,便是她真犯了事,自有公主問話處置,公主尚未發話,還輪不到它人指手劃腳。”
“長孫晟,你給我讓開,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抓!”阿巴齊耍起狠來還真會不管不顧。
“抓我?好大的口氣!”長孫晟冷笑,伸手鬆了鬆了腕骨,冷眼掃視圍了一圈兒的突厥兵。
一個無銜無封之人口出狂言當眾挑釁堂堂北周送親副使,還真不是一般的沒腦子。
阿巴齊沒腦子,他身邊的親兵卻不是個笨的,如今千金公主風鬥正盛,左夫人生病被移出了王庭,冒烏頓汗王和暌息王子又不見人影兒,為了個小宮女鬧到佗缽麵前,阿巴齊肯定落不得好,被心腹親兵嘀咕幾句後,阿巴齊才忽然意識到他還真是勢單力孤。
“喲,長孫大人你在這兒啊,”汝南公宇文神慶在兩名親身侍衛陪伴下邁著四方步而至,白胖的臉含著慈和笑容,目不斜視道,“公主招你我去問話,長孫大人怎還在此耽擱?”
……
目視著宇文神慶,長孫晟和池安兒揚長而去的背影,阿巴齊氣得直咬牙,卻也眼睜睜著無可奈何。
“這事兒不算完,你們等著!”阿巴齊發狠道,一回頭,瞅見鷹奴鬆了口氣的模樣,不由氣急敗壞上前兜頭甩他一馬鞭,“賤奴,別以為小鷹兒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阿巴齊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她和池安兒,不論生死早晚都是我的!”
一縷鮮血從鷹奴額頭上滑下,他閉了眼,掩去眸子裏的憤恨。
回頭再看向長孫晟所去的方向,阿巴齊如狼的眼睛閃著殘忍:爹和暌息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哼,回來就給千金公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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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於案幾的長形粗木矮幾上擺放著一盤肉,一盤不甚翠綠的葉菜,一小碗兒醃漬蘿卜條,一小盆白粥,幾個奶疙瘩……
藍木珠和阿赫娜眼珠子定在吃食上,鼻間嗅著誘人的飯菜香,然神色卻木木的,瞳子裏也是沒有一絲的波動,從昨夜到今晨,兩人還似未從夢中醒來:
她們用上了熱水,用足夠的熱水洗幹淨了長發和身子,記憶當中,她們一直用冷水洗涮身子,甚至用撿拾來的牛糞生火煮熱水私用都是奢望,若被馴奴管事發現,指定要挨鞭子……
還有那個滑滑的香香的“桂花香胰”,用它洗身子,又幹淨又好聞,調教她們的宮女冬兒說她們一定要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便是下人也要打扮洗漱的幹淨齊整……
她們還得到了兩身新衣袍,是突厥服飾,雖然並不是很合身,但比起她們破爛成片看不出顏色的袍子要多好有多好,冬兒姑娘還說會讓其它宮女幫她們將衣袍改得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