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德親王似一眼看穿那烏金色風氅下正在滲血的傷口,雖是問話,卻是肯定,方才他與金戈交手時,他便察覺出他左肩帶傷。
“先生好眼力!” 冷天奴不卑不亢道。
金戈臉色有些難看,對方身上有傷,交手時他也沒占得半分先機。
“年輕人,你手中的這匹寶馬隻怕是放眼漠北草原,再無出其左右的!”
“先生的‘踢雲烏騅’也是馬中極品!”
“噢?”德親王眸光一閃,正如他所料,這年輕人果然是識馬之人。
德親王越發起了興致:“那依你所見我這‘踢雲烏騅’同你的坐騎相較哪個會更勝一籌?”
“隻怕‘赤烈’險勝先生的‘踢雲烏騅’!”
“放肆!”
“啊……”思依不由驚顫失聲,被金戈等人突如其來的怒喝唬了一跳。
德親王輕蹙眉眼裏似含了責備之意,幾名橫眉冷對的親衛自知失言,在馬背上一躬身不再言語,可金戈尤氣哼哼的瞪著冷天奴,在他看來,這大言不慚的無知小子真該好好的教訓一番。
回過目光的德親王神色冷淡卻是語出溫和:
“年輕人好狂傲的口氣,踢雲烏騅世間罕有,長途奔襲決勝千裏,我倒要聽聽你的‘赤烈’如何險勝我這遇強愈強的踢雲烏騅?”
麵對金戈施加的強壓氣場,冷天奴卻視若無物神色如常,語氣認真道:
“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先生的踢雲烏騅雖是馬中極品罕逢對手,然同赤烈相較還是會吃點虧,赤烈乃大宛汗血馬同烏孫天馬相交所傳後裔,無論山地或是平原都任其馳騁,其步輕盈力大速疾耐力持久,若是在平原相爭,兩者實難分伯仲,可在山地,長途奔襲後以耐力相較,踢雲烏騅還是會稍遜於它。”
德親王雖未言,卻略頷首似是讚同冷天奴所說。
“天奴哥,”思依上前輕聲提醒著,“我出來的時辰已不早,哥哥好擔心我了,我們回去吧,”忽想到冷天奴的傷,連一個旁觀者都瞧出天奴哥身上帶傷,說明這傷定輕不了,立時改了主意道,“不,我們還是先去‘彌途峰’找霍大哥。”得先請霍大哥給天奴哥治傷才好。
迎親夜宴連續三夜,想到佗缽將宇文芳攬入懷的紮眼一幕,冷天奴就心有鬱堵,他原本就不打算再去夜宴,想著去“彌途峰”找“不求公子”霍不與喝上幾杯倒也是樁樂事。
“思依,還是我自個去找霍大哥,你去的話怕是趕不及回來參加晚上的夜宴,見不到你人,爾伏可汗定會擔心,煩你跟我父親說一聲,這幾日我會留在霍大哥那兒。”
爾伏可汗?
金戈眸光一凜,看向冷天奴時越發麵色不善。
思依甚是善解人意,冷天奴如此說,她立時意會到他是不願出席迎親夜宴同那些個突厥汗王貴族們喝酒同樂,想來“和親大典”他亦不會來瞧熱鬧的吧。
思依應下後轉而看向氣度不凡的德親王,微笑道:“遠方來的客人,在我們這裏逢喜慶之日即便是普通的牧民來了也會有一杯酒喝,再過四日便是大可汗同北周千金公主大婚的‘和親大典’,遠方來的客人何不留下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