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的哭聲引得隊伍裏幾個年幼孩子也跟著咧嘴大哭,他們當中最大的也不過五六歲,孩童們淒涼惶恐的哭聲響徹半空,圍觀的突厥民眾逐漸止了狂熱叫囂聲,呆呆抻頭看著,同那些被鐵鏈串著的鷹族族人一般,也是一臉木然,然這木然卻是麻木,見怪不怪的麻木!
連續不斷粗暴的皮鞭聲中孩子們的哭聲越發大了,帶著嘶啞的尖叫哭喊,令圍觀的個別男女悄然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憐憫。
一眾的小可汗貴族頭領們舉著酒碗睨視著這一幕,時不時喝上一大口,咧嘴哈哈笑著,陶醉般的再摸摸搓揉著身邊陪酒的女奴,一派的逍遙快活狀。
尖細稚嫩的哭聲令鷹奴霍地抬頭,瞬時臉色慘白,平靜的麵容終撕開了裂縫,眼底裏湧出無限恐懼和痛楚,激動的他身子猛向前衝,然卻邁不出半步,隻扯動著身上捆著的鐵索金屬聲響。
他意識到這些族人是受了他牽連,現在被當眾拉了出來,下場可想而知!
明知無用卻不死心的鷹奴還是向高高在上的佗缽乞求著,臉上甚至帶了卑微:“大可汗,我已經承認了,是我,都是我幹的!是我的錯,我犯的錯我一力承擔,可我的族人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根本就是無辜……”
“嘿嘿……無辜?呸!”陰冷的笑聲令鷹奴渾身一顫。
阿巴齊!
他絕望的閉了眼,再睜開眼,眼裏已布了血絲。
“鷹奴,你自身都難保還妄想著給這些下賤的族人求情?你也配?!”
阿巴齊大步走了過來,額間的紅寶石抹額在火光下紅得刺眼,活像一滴赤紅鮮血掛在他額頭。
個子不算高的他身材敦實,厚唇噙著獰笑,臉上那點殘存的稚嫩已蕩然無存,他手中拎著一壇子酒,在鷹奴驚恐的目光中將酒傾倒在那個兩三歲大的小男孩頭上。
“哇——”因疼痛小男孩兒哭得幾近厥過去,被酒一浸,身上的傷痛得他直哆嗦,可一張嘴,辛辣烈酒流入喉,猛得一噎,令已哭的喘不上氣的小男孩兒開始抽搐起來。
“不!”心有驚恐的鷹奴嘶吼著,“你想幹什麼?阿巴齊你住手!”
“我想幹什麼?”阿巴齊瞅著鷹奴,邊繼續兜頭倒酒邊陰陽怪氣道,“你不是都猜出來了嗎?對,我就是要燒死這個小賤奴!”
“啊——”沙啞的怒吼聲中,小男孩的父親低頭猛撞向阿巴齊,卻被一直保護在側的突厥兵當胸一腳踹了個實落,若非有鐵鏈束縛著,早就被踹飛了,便是這樣,也被踹得吐血不止昏死過去。
倒下的他牽連了身邊幾個人,小男孩兒也抽搐著倒了下去,卻被阿巴齊拎著衣領子一把給提溜了起來。
鷹奴目眥欲裂,拚力掙紮著,身上鐵索嘩欏楞直響:“阿巴齊,你有本事衝我來,你個欺負孩子的混蛋……”
阿巴齊斜睨著鷹奴,隨手丟掉空了得酒壇,笑的五官扭曲:“你再罵,罵一句我就割一個小賤奴的舌頭!”
鷹奴死死咬著牙,卻未再發一聲,他胸膛劇烈起伏著,感覺嘴裏腥甜氣衝了上來,一張口,噴出口鮮血,鮮血噴在空中,像朵血霧花,四濺開來,沒入腳下的柴木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