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池安兒又悄悄探出小腦袋悄悄望向昏迷著的離憂,她已聽說所發生之事,這位離憂姑娘,不僅舞跳得好,也是個有勇氣有骨氣的。
似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曹禦醫忽扭頭看向池安兒:
“池姑娘,公主下令必要保住離憂姑娘的雙腳,然她傷勢嚴重,尤其傷在筋絡,時間緊迫,早一刻得以療治損傷便會小一分,我無法同時處理兩腳的傷處,你幫我可好?”
“……”池安兒杏眸閃了閃,卻沒動。
兩醫女見狀,同時後退幾步讓出了地方,做出一副幹打下手的架式。
她們雖也是百裏挑一的醫女,起初並不待見這個小宮女,然上次她插手雨晴的傷讓她們看明白了這個小宮女是真人不露相,且能得祖上三代皆為禦醫的曹禦醫欣賞,池安兒的醫術絕非泛泛。
沒瞧見隻一副湯藥下去,紮了幾針,就將醫者不自醫的曹禦醫的水土不服之症都治好了麼!
池安兒心有猶豫,上次出手是因病中的曹禦醫有心無力,且雨晴還命在旦夕,如今離憂的傷傷不及性命……
可想到自個兒已暴露了醫術,如今再做掩飾也是矯情,且曹禦醫是個心細的,似知曉她的為難,不但未將她救治雨晴之事說出去,且還警告兩醫女不得對外多言……
便是她經不住小鷹兒的苦求,熬了湯藥給鷹奴也是打著曹禦醫的幌子……
“是,奴婢就為曹禦醫您打下手。”不過片刻的遲疑,打定主意的池安兒邁步上前。
打下手?這女孩兒可是夠謙遜的!曹禦醫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兩人各負責一隻傷腳,曹禦醫忙中還不忘看池安兒一眼,可隻一眼,便被她嫻熟的縫合接筋脈的手法給驚豔到了。
池安兒一雙手細長而纖巧,粘針走線上下翻飛毫無拖泥帶水,看她十指的動作就似在看一副舞動著的畫麵。
她十指靈巧至極,似手上長了眼,卻不知背後吃了多少的苦,便是有著學醫的天賦,沒有這份堅韌的心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取得這般成就。
曹禦醫心下感慨,再不分心,低了頭專注於自己手上的動作。
身後的兩醫女不敢上前,生怕擋了光線妨礙了兩人,隻不時的挑亮燭芯,令十幾盞燈台燈火通明,點的是禦用的特製火燭,暗無煙卻有淡淡花香味,且極是光亮。
兩醫女伸長脖頸子,可隻窺了個半分便已是驚豔到了,雖救治雨晴時池安兒露了真本事,可此時再看,還是感覺震撼。
她們隻覺眼花繚亂隻看見針尖光閃,線在飛,瞳子卻是追不上那飛針走線的節奏。
一個多時辰後,池安兒放下已完全處理好的傷處,慢慢抬起酸麻了的腦袋,輕扭了扭些許僵硬的脖頸,抬手拭去額間密密細汗,輕舒了口氣。
注視著服了麻沸湯沉沉昏睡著的離憂,池安兒粉潤的唇瓣卻輕抿,小臉兒顯了點點糾結之色:雖接上了斷筋,但不能受重,此後怕是會跛足了。
良久,曹禦醫也拉緊最後一針,待一切都處理完後抬眼就看見池安兒糾結的小模樣。
曹禦醫神色一黯,扭臉吩咐藥童和兩醫女出去煎藥。
待帳內複安靜下來後,他輕歎道:“池姑娘,你可是擔心離憂姑娘醒來後無法麵對雙腳不良於行的結果?”
池安兒點點頭。
“身為醫者我也希望有妙手回春之能可以令離憂姑娘的一雙腳完好如初,” 曹禦醫心有無奈,“奈何她的腳筋或被割裂或完全斷掉,便是竭盡所能接好也無法……”
“嗯?池姑娘你是不是有辦法讓離憂姑娘的雙腳恢複如初?”
曹禦醫沒錯過池安兒的異樣神色,她似乎對他所說有所保留。